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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了清嗓子，开始有条不紊地念了起来：
“第一条，林书豪办公室内吸烟，我私下劝告过，但他依然我行我素。”
我顺手播放了办公室内的监控视频，林书豪将脚翘到了桌子上，一阵吞云吐雾非常惬意。
同事们看着监控内容，顿时炸开了锅。
“在办公室抽烟就是不道德啊，谁愿意吸二手烟啊！”
“对啊，我上次也提醒了，写字楼有专门的吸烟区，他偏不听就要在工位上抽，我们都差点打起来了！”
林书豪此时的脸已经涨红，看着周围义愤填膺的同事开口狡辩。
“我在这个公司干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个样，我就是工作累了抽口烟怎么了？轮得到你们来说？”
我一脸冷漠指了指办公室内悬挂的牌子，上面用红色字体写着硕大的四个字——禁止吸烟。
“你作为老员工，瞎了这么多年也聋了这么多年，正好乘着这个机会帮你康复一下。”
林书豪开口想要辩解，我直接打断：
“这条过，看下一条。”
我鼠标滑动，打开了第二个文件。
“第二条，林书豪上班期间多次出现迟到早退的现象，并且屡教不改。”
文档中清晰地贴出他每天的打卡记录。
林书豪对此却不以为意。
“我能在更短的时间内，完成自己全部的工作，就算早点晚点应该也无伤大雅吧。”
一旁的林雨晴也站出来阴阳怪气：
“你们到点工作没做完，是你们能力的问题，不能因为我师父效率高就嫉妒他能早走。”
他们说得理直气壮，谁知同事的议论声更大了。
刚刚还只是坐在林书豪周围的人抱怨他抽烟，现在议论声已经扩展到了整个会议室，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愤慨。
“我靠，他为什么能准点下班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
“他每次临近下班了才把工作交接，等我检查出问题的时候就联系不上他了！每次都是我帮他修改的！”
“对啊，一下班他就跟失踪了一样，消息不回电话不接，全都是我们来替他收拾烂摊子！”
“还有他带的那个实习生啊，我都懒得说，做的数据根本没眼看，他作为那实习生的师父光拿培优奖金却不干事！就知道连累我们！”
“怎么没教？你见过那实习生加班吗？每天还不是和林书豪一起上下班！”
……
会议室内连总经理都止不住众人讨伐的声音，谩骂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林书豪和苏雨晴如坐针毡，恨不得撕烂同事的嘴。
但奈何他们人数太少打不过。
坐在他们旁边的同事像是觉得晦气直接挪开了椅子，让他们直面同事愤怒的目光。
只有张帆坚定地坐在林书豪的身边，像是为自己哥们撑腰。
我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我的话还没说完。
众人这才熄了火，重新看向屏幕。
我点开第三个文件，清了清嗓子说道：
“第三条，上次评选季度奖金，我们发现了两份高度重合的企划案。”
我滚动着鼠标，让大家能清楚地看到策划案中相似的部分。
“虽然这本是一份可以拿奖金的企划，但由于无法鉴定哪份是原版，所以将两个企划案都毙掉了。”
林书豪在看到企划案的时候脸色就已经白了，他显得万分不安，不断地用余光瞟身边的张帆。
张帆原本只是看热闹似的伸长脖子，结果越看越不对劲。
那策划案怎么看都像自己辛苦熬夜加班才写出来的那份，他的面部开始变得扭曲，听到我说这原本是可以拿奖金的，瞬间化为了愤怒。
“草！林书豪你抄我方案！”
张帆暴怒地站起身，椅子刺啦一声直接倒地。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扬起了拳头一拳打在了林书豪的脸上。
林书豪整个人被打倒在地，眼里写满了震惊。
他知道事情败露后张帆一定很生气，但是他没料到张帆会直接动手。
但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了，直接接住张帆愤怒的拳头。
他猛地向旁边一甩，张帆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倒在了旁边。
苏雨晴趁机将林书豪扶了起来，一脸不忿地看着张帆：
“你说话要讲证据，这两份企划案这么像，你怎么能证明是我师父抄你的？！”
一旁的林书豪摸了摸被打肿的侧脸，朝张帆吐了口口水：
“就是，你没有证据就是诽谤！我还要告你抄袭我，让你把我的奖金还给我！”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原本看张帆和林书豪这么要好，我只是想当面拆穿，却没想到直接让两人反目。
狗咬狗的戏码，所有人都爱看。
张帆显然气急了，他没料到林书豪竟然厚脸皮到这种地步，直接反咬自己一口。
但随即他想到了自己电脑的记录，不怒反笑。
“你怎么知道我没证据？我所有的方案都会实时备案，云端存在了我所有的操作和修改记录。”
“既然你这么笃定我是抄你的，那我们就来对比一下建档的时间线啊。”
林书豪顿时傻了眼，他根本没料到居然真的会有人去备案过程。
对于工作不上心的人来说，根本不知道工作留痕的重要性。
众人见林书豪哑口无言，顿时知道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帆依旧觉得气不过，直接冲上去和林书豪扭打在了一起。
“你真是畜生啊！自己做不出方案就抄袭我的！抄袭都不知道修改一下，你赔我奖金！”
张帆拳拳到肉，同事们急忙上前阻拦。
其中几份真情几份假意我不得而知。
但我清晰地看到，有人趁乱踩了林书豪好几脚，还有人看着他身边的苏雨晴就来气，将人撞翻在地。
混乱中，我和林书豪遥遥相视，他的眼中写满了怨毒，而我的眼中全是轻蔑。
我冲着他张开口，做出口型：
“傻批普信妈宝男！”
“老娘是纪检！”
6
现场混乱不堪，会议也无法继续。
总经理叫了保安来维持秩序，然后直接散会。
但我自然不能再让他们传出我暗恋林书豪这种恶心的谣言。
我直接将林书豪的上百个文件，汇总做了一个一百多页的ppt，发送到每一个人的邮箱，美曰其名引以为鉴。
林书豪彻底成了公司的红人。
而曾经对着他马首是瞻的众人也开始对他敬而远之。
最明显的当数他曾经的好兄弟张帆，从纯爱变纯恨，只需要一下午的时间。
而苏雨晴在其中就显得更加突出，只有她始终坚定不移地站在林书豪身边。
原本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查看我的电脑，还直接造谣我暗恋林书豪。
此时看来，怕是自己心里有鬼，但是又不敢明说。
但是自此之后，整个公司都知道我和林书豪不对付，也就没有闲话再传出来了。
张帆直接找到领导上交了自己方案的备份，更是将林书豪钉在了耻辱柱上。
作为惩罚，从林书豪的绩效中扣除奖金部分给了张帆。
从那天起，林书豪就像是和我杠上了一般，我去接水他故意撞我一下，我喊人帮忙搬东西，他在旁边阴阳怪气，屁股都不知道挪一下。
但今时不同往日。
曾经他的身边围着很多恭维的人，但现在大家都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再也没有人愿意惯着他了。
同事们见他依然是这副态度和做派，也是直接开怼。
连带着苏雨晴也成了同事们的撒气包。
两人在公司的日子举步维艰，但奈何公司的福利实在不错，他们根本舍不得离职。
直到有一日，林书豪和苏雨晴在茶水间将我堵住。
此时的林书豪早就没有了当初的满面红光，下巴上满是青茬，眼底也是一片乌青。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我冷漠地注视着他，说实话他的所作所为我只是记录下来，就算我不说，迟早会有同事受不了直接找到领导。
我只不过是被逼无奈提前说了出来。
旁边的苏雨晴眼中泛着泪花，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愤懑地看向我：
“姜黎姐，你不就是因为师父当众回绝你的爱意，你才恼羞成怒吗？”
她转头看向林书豪，眼中满是不舍和隐忍，最终像是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咬紧的下唇慢慢松开，目光盈盈地看向我：
“只要你放过师父，我可以退出的。”
她的语气里满是委屈，哽咽的声音带着缱绻的爱意。
我大受震撼。
我实在搞不懂非人类的脑回路。
事到如今，他们竟然还觉得我暗恋林书豪，还用这种招式恶心我！
林书豪一把握着苏雨晴的手，脸上写满了心疼：
“你说什么呢！就算她因爱生恨处处针对我，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呕。”
我一声干呕，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抱歉啊，早上吃多了。”
情绪被我的干呕打断，两人愣在了原地，我也丝毫不惯着直接开怼：
“苏雨晴，我看你真是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每次说话前能不能先把脑袋里的水摇匀了再开口？”
“还有你林书豪，你究竟是什么牌子的垃圾袋，这么能装？跟人沾边的事是真的一点都不干啊？”
“长得丑玩儿的花，一个普信男只有眼睛像你一样瞎的才能看上你。”
说完我完全不理会两人难堪的脸色，直接拨开二人走出茶水间。
我听着身后林书豪愤怒地叫喊，丝毫不为所动。
即使不用转身，我都能感受到苏雨晴那怨毒的眼神。
7
那天之后，我和林书豪的关系越来越差，而我总能在路过他的工位时，听到他似有若无的嘲讽。
但只要不打破我的原则，我也无所谓他怎么说，他们对此也无计可施。
直到我生日的时候，提着妈妈送我的第一个轻奢包包走进办公室。
苏雨晴像是装上了雷达，一瞬间就锁定了我的包，立马上前围着我转：
“天哪，姜黎姐，这不是他们家最新款的包吗？一只少说都要好几万呢！你这不会是假货吧！”
一旁的同事也捧着那只包不断翻看，然后肯定地说：
“看着不像假的，这手感和我在专柜看的一模一样。”
苏雨晴的表情顿时精彩，然后故作惊讶地捂住嘴：
“那这包我们起码要攒好几个月才买得起吧，姜黎姐，你的工资……”
她欲言又止，眼神中的躲闪，好像是在宣告我的钱来路不明。
我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包，冷着脸看向她：
“包是别人送我的。”
还没等苏雨晴开口说话，总经理已经来到面前，众人四散逃开。
“姜黎，一会儿和老板去见客户，资料全部准备齐全。”
我应了声好，总经理离开之后，同事们的目光不断瞟向我，但我没有给他们询问的机会，直接拿着电脑和包转身离开。
所以错过了苏雨晴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当我再回来的时候，办公室的氛围变得微妙，我们感受到每一个人注视在我身上的目光。
他们的眼中满是探究，还充满了莫名的恍然大悟。
而当我看过去时，他们又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移开视线。
苏雨晴一脸坏笑地看着我，在林书豪的耳边不断低语。
林书豪皱着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看着我的眼神满是戏谑。
该死的普信男又找回了莫名的自信。
我只祈祷着他们不要自己找上门，但往往事与愿违。
林书豪带着苏雨晴来到了我的工位，他居高临下地审视我，眼中满是轻蔑。
“我说你怎么突然不喜欢我了，还要和我鱼死网破呢？原来是傍上了大款，上赶着去当小三了啊！”
我一头雾水，紧锁眉头。
“你又在意淫什么？”
旁边的苏雨晴露出鄙夷的神情，她嗤笑一声然后开口：
“姜黎你就别狡辩了，这包可不是你这个阶层的人能买得起的，不是去当小三了还能是什么？”
我顿时火冒三丈，就因为我说包是别人送的，她就肆意揣测我的私人关系。
“苏雨晴你开口前是不是忘了晃脑袋？我说了这包是别人送的，你怎么料定是男人送的？”
“你自己离了男人会死，不要把别人也想得和你一样龌龊。”
苏雨晴顿时抱着林书豪撒娇：
“师父~你看她，又是敢做不敢当，这么拜金的女人我们可要离她远点。”
林书豪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姜黎，我妈说你这种拜金的女人最要不得，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可他们忘了，从头到尾都是他们主动贴上我，不断找我的麻烦。
苏雨晴想玩儿雌竞我却完全不像奉陪。
“垃圾堆里挑垃圾都选不到你头上，你有什么脸在我面前说这些话。”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前骂你都还是轻的，真给你脸了！”
我站在那里足足骂了五分钟，还不带重样的。
同事们从一开始的吃瓜，到最后的逐帧学习。
林书豪和苏雨晴也被我骂的目瞪口呆，甚至找不到气口插话，直到我骂累了停住，他们才涨红了脸，丢下了一句你给我等着，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我坐在工位上平复心情，这才想起来，还没来得及问他们是在传我和谁的谣言。
8
但很快网络上出现了一条匿名的帖子，【拜金女勾引上司，压榨多年老员工】引发大量关注。
我这才知道另一位主人公竟然是我们公司的大老板。
我心下一惊，没想到他们造谣竟然造谣到了老板身上。
视频中全是说我的生活如何奢靡，但我的工资根本无法支撑我的开支，所以利用职务之便勾搭老板，自愿知三当三。
而我吃着碗里望着锅里，对自己的同事爱而不得，于是利用老板对我的偏袒处处刁难，致使多年核心老员工在公司内被同事排挤孤立。
再配上视频悲情的音乐，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心疼这位老员工的不易。
而我也成了人人喊打的拜金女，臭婊子。
不用查我都知道，视频一定是林书豪他们上传的。
我心如止水翻看着评论，全都是对我的谩骂和对老员工的同情。
偶尔会有同事在评论区现身说法控诉林书豪的恶行，但他们全都被打到了同情资本的阵营，更是有人追到他们的主页的评论区直接开骂。
那些为我说话的人少之又少，他们在网络上掀起了一场名为正义的讨伐。
“这女的怎么这么贱！都去当小三了，竟然还敢出轨？这总裁就这么爱吗？竟然还不收拾她！”
“楼上的别太爱男，这总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臭味相投的人才会凑在一起！”
“我查出来了，这家公司就是我们市的恒运集团，这么对待老员工，我看这家公司的产品也就那样，我们一起抵制！”
“对！就是因为有这种黑心企业的存在，现在的就业市场才会这么糟糕！我们一起抵制资本，帮他就是帮我们自己！”
众人慷慨激昂，他们甚至不愿意动手查一查公司历年的公益记录，就偏信一面之词，将恒运定义为黑心公司。
公关部门也立马公开辟谣，但效果甚微。
甚至在群众看来，这就是苍白的辩解，从而引发了他们又一场颅内高潮。
此时的我意识到，要是不尽快解决，可能被解决的就是我。
于是我联系了哥哥查询了原视频的ip地址，顺手开始整理网上流传的黑料。
带着这些东西，立马去找了老板以表忠心。
此时的老板心情很差，还在不停地和自己老婆解释自己没有出轨的事情。
看到我的到来更是直接黑了脸。
赶在他说出解雇之前，我掏出了一项项证据。
“我有办法证明清白，而且事情是林书豪做的！”
老板此时脸色才稍有缓和。
在老板的首肯下，我直接用公司的官方账号公布了证据，从视频的ip地址，到林书豪的罪行清单，最后是妈妈送我包的购买记录，以及陪老板见客户的时候，一起拍的合照。
而同事们也见缝插针，直接在评论区激情开麦，将那天没有在会议室骂完的话，全部发泄在了网上。
此时网友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像个傻子一样被当枪使。
而我也在群情激奋的时候，公布了林书豪和苏雨晴在楼梯间的监控视频。
视频中林书豪气愤地踹翻了垃圾桶，苏雨晴在旁边出谋划策。
“既然她这么不知好歹，我们直接发到网上去，那群傻逼网友还不是听风就是雨会无脑站在我们这边。”
“毕竟我们和他们是一个阶级，他们对资本有天然的仇视。”
“到时候靠着视频起号，我们就去当自媒体卖货，谁还管这公司的人怎么想啊。”
一瞬间，苏雨晴吸引的火力甚至超过了林书豪，曾经希望别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的苏雨晴，这下彻底如愿以偿。
他们的信息被人开盒挂在了网上，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官网上又发布了恒远集团对两人的解聘通知，并附上了起诉的法院传票。
而我也暗戳戳地在评论区再次宣传了公司业务，一时间产品的销量不降反增。
老板的脸都笑烂了，不断夸我会运用舆论，而且所有的问题都能及时想到解决方案。
林书豪和苏雨晴的造谣连一个晚上都没撑过去，就被我逐一攻破，这还多亏了我有记录留存的习惯，不然两次的事件都不好找到他的证据。
第二天上班，我在楼下遇到了林书豪和苏雨晴。
林书豪看到我，再也找不到当初的自信，眼里的光全部熄灭。
他身后的苏雨晴眼睛红肿，看起来就像是哭了一夜，她看着林书豪的眼神不再是崇拜，而是满满怨念。
而我丝毫不在意他们的状态，直接错开他们刷卡走进了电梯。
我们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行，我们的人生也是如此。
因为我的临时反应能力过于优秀，老板当晚就将我升职去做助理。
我的未来光明灿烂，而烂掉的人不值得我上心。
我们的世界从此再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