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审讯室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你说什么?”陈默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赵雨晴更是夸张地后退了两步,撞翻了身后的椅子:“不可能!你父亲明明已经……”
我冷笑着打断她,掏出手机打开视频通话界面,“你们不是说我已经杀了我父亲吗?”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点击了视频通话的按钮,将手机平放在审讯桌上,确保摄像头能拍到每个人的脸。
视频接通前的几秒钟,陈默的喉结剧烈滚动着,赵雨晴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嘟……嘟……”的等待音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刺耳。
突然,屏幕亮了起来。
“闺女?”父亲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酒店房间,“这么晚打视频,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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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强忍着眼中的热泪,将镜头转向自己:“爸,你能看到我吗?”
“看得清清楚楚!”父亲凑近镜头,他晒黑的脸颊上还带着海风留下的红晕,“你这是在哪?怎么穿着这种衣服?”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陈默突然像疯了一样扑向桌子:“不可能!这一定是AI换脸!”
警官一把按住他:“陈先生!请你控制情绪!”
我将手机转向警官:“警官,您能和我父亲说几句话吗?”
警官凑近屏幕:“林先生,我是市公安局的警察。能请您把镜头转向窗外吗?”
父亲一脸困惑,但还是照做了。
镜头里出现了海南特有的椰树和远处的大海,甚至还能听到海浪的声音。
“现在时间是晚上10点23分,”父亲看了眼手表,“需要我联系导游来作证吗?我们旅行团三十多号人都住在这家酒店。”
“今天一早上,我就出发了。”
我和父亲道别,关闭了视频,勾唇看向其余人。
陈默脸色煞白,强装镇定。
“即便……即便你父亲没死,那也不能证明你没有抢银行!”
我冷冷一笑,“王警官,您能再说一下案发的时间吗?”
“八点十五分。”警官皱眉,“怎么了?”
我缓缓坐回椅子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麻烦您调一下警局的监控。八点十五分的时候,我应该正在这里接受审讯。”
警官愣了一下,随即拿起对讲机:“技术科,立刻调取今天下午到晚上的审讯室监控!”
审讯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陈默和赵雨晴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我捕捉到赵雨晴的手指在桌下悄悄掐了陈默一把。
“警官,”陈默突然站起来,“我突然想起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能不能先……”
“坐下!”警官厉声喝道,“在事情查清楚之前,谁都不准离开!”
十分钟后,技术科的警员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监控调出来了,八点十五分时,嫌疑人确实在审讯室。”
我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陈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不可能!一定是监控被动了手脚!”
“闭嘴!”警官怒视陈默,“你是在质疑警方的调查能力?”
赵雨晴突然哭出声来:“警官,我们也是被吓坏了,可能认错人了……”
我冷笑一声:“认错人?伪造欠款单也是认错人?伪造短信也是认错人?”
警官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们两个,现在涉嫌作伪证和诬告,需要留下来配合调查。”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警员急匆匆跑进来:“队长!银行那边的监控有新发现!”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警员递过一个U盘:“技术部门恢复了被删除的监控片段,拍到了嫌疑人的脸!”
投影仪亮起,画面中清晰地显示出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正在撬保险柜。
投影仪上的画面定格在那个戴着口罩的男人身上。
虽然看不清全貌,但那轮廓、那身形,分明和陈默有七八分相似。
陈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这一定是林清寒的同伙!”他猛地指向我,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尖利,“警官,林清寒肯定还有同伙!”
赵雨晴也急忙附和:“对!林清寒一定是找了和陈默长得像的人来栽赃!”
我冷笑一声,缓缓站起身:“警官,我有个请求。”
警官皱眉看着我:“什么请求?”
“让我来处理这段视频。”我直视着警官的眼睛,“我在大学主修计算机,对图像处理有些研究。”
陈默立刻跳起来反对:“不行!他肯定会篡改证据!”
“闭嘴!”警官厉声喝道,然后转向我,“你有把握?”
我点点头:“只需要五分钟。”
警官犹豫片刻,终于点头同意。我接过U盘,迅速在审讯室的电脑上操作起来。
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一行行代码在屏幕上闪过。
前世入狱后,我花了整整两年时间自学编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找出真相。
没想到,这项技能竟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好了。”三分钟后,我将处理后的视频重新播放。
画面中的男人依然戴着口罩,但面部轮廓变得异常清晰。
那眉骨的高度,那下巴的弧度,甚至连右耳垂上那颗小小的黑痣,都和陈默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陈默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这是栽赃!林清寒篡改了视频!”
赵雨晴的脸色也变得惨白,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和陈默拉开了距离。
警官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陈默先生,请你配合我们采集指纹和DNA样本。”
“不!”陈默突然暴起,一把推开身边的警员就要往外冲。
我早有准备,一个箭步上前,狠狠一拳砸在他脸上。
这一拳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陈默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墙上,鼻血瞬间喷涌而出。
“这是为我父亲打的。”我冷冷地说。
6
前世,就是这个畜生亲手杀了我父亲,还嫁祸给我。
警员们一拥而上,将陈默按倒在地。
赵雨晴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发抖:“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转向她,眼神冰冷:“赵雨晴,你以为摘清关系就没事了?银行保险柜上的指纹,你以为擦得掉?”
警官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保险柜上有指纹?”
“猜的。”我耸耸肩,“既然他们敢嫁祸给我,肯定会留下痕迹。”
“林清寒,我知道错了。”
陈默突然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颤抖着抓住我的裤腿。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都是那个女人逼我的!她说如果我不帮她,就要把把我做的事情都发到网上。”
“她威胁我,说我不配合就要伤害我家人。”陈默哭得可怜,“我太害怕了才会鬼迷心窍……”
警官皱起眉头,显然被他突如其来的坦白惊到了。
陈默突然转向警官:“警官!我愿意作证!赵雨晴才是主谋!她连作案工具都藏在地下室!”
赵雨晴被按在地上,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目眦欲裂:“你胡说八道!”
“我没有!”陈默尖叫着反驳,然后转向我,眼神突然变得柔软,“林清寒,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
我胃里一阵翻涌。前世他就是利用我的感情,把我骗得团团转。
“够了。”我打断她,“陈默,你以为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他脸色一白,却还不死心:“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是真心爱过你的!都是赵雨晴!她给我下药,控制我的思想!”
我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既然你说是被胁迫的,那为什么银行监控里,你笑得那么开心?”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上面是警局刚发来的监控截图。
画面中陈默正兴奋地数着钞票,哪有半点被胁迫的样子?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这、这不是我,”他慌乱地摇头,“这照片是PS的!”
我俯下身,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从你帮赵雨晴伪造我签名的那一刻起,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他浑身一颤,眼中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似乎终于意识到,我已经看穿了他所有的把戏。
警官走过来,给他也戴上了手铐:“陈先生,你涉嫌作伪证和参与抢劫,请跟我们走一趟。”
看着被押走的两人,我长舒一口气。
前世,他们联手将我推入深渊。
而现在,轮到他们自食恶果了。
警官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林清寒小姐,感谢你的配合。现在你可以回家了。”
我点点头,转身走出审讯室。
母亲正在外面焦急等待,看到我出来,他红着眼眶一把抱住我。
“妈,没事了。”我轻声说,“真正的罪犯已经抓到了。”
母亲紧紧抓着我的手:“小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深吸一口气:“回家再说吧。”
走出警局大门时,夜空中繁星点点。
我仰头看着这片星空,第一次感受到了重生带来的希望。
这一次,我终于保护了父母,也为自己讨回了公道。
7
母亲去停车场取车,我站在台阶上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重获新生的自由。
“林小姐?”
一个沉稳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到一位穿着米色风衣的年轻男人站在路灯下。
他约莫二十五六岁,俊朗的眉眼里带着几分犹豫。
“你是?”我警惕地皱眉。
“我是苏清和,《城市日报》的记者。”他递过一张名片,“刚才在警局做采访,听说你协助破获了这起银行抢劫案。”
我接过名片,没有接话。
前世的经历让我对记者这个职业充满戒备。
苏清和似乎察觉到我的抵触,连忙解释:“我不是来挖料的。事实上我跟踪这个案子很久了。陈默和赵雨晴,他们不是第一次作案。”
我瞳孔微缩:“什么意思?”
“三个月前城西珠宝店劫案,手法如出一辙。”苏清和压低声音,“只是当时监控全被破坏,目击证人也突然改口……”
母亲的车缓缓驶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明天下午三点,转角咖啡厅。”苏清和快速说道,“如果你想知道更多。”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我陷入沉思。
前世我只关注自己的案子,从未想过那对狗男女可能还有其他罪行。
“那是谁?”母亲摇下车窗问道。
“一个记者。”我拉开车门,“说有些案情要告诉我。”
次日午后,我提前半小时来到约定的咖啡厅。
“你来了。”苏清和抬头微笑,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我在他对面坐下,直奔主题:“你说他们不是第一次作案?”
苏清和推过来一份档案:“去年珠宝店劫案,损失价值三百万的钻石。当时有个保安重伤,至今昏迷。”
我翻开文件,里面有一张照片。
上面是一个躺在ICU的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中年男人。
“这位保安有个儿子,”苏清和的声音很轻,“为了医药费,他不得不去夜店打工。”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将照片边缘捏出褶皱。
前世父亲遇害后,我也曾经历过那种绝望。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苏清和与我对视,目光清澈而坚定:“因为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想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有什么计划?”
苏清和从包里取出录音笔:“我需要你的证词,结合我收集的其他证据,做一个系列报道。”他顿了顿,“让公众知道他们的真面目。”
我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薄唇微抿:“那个昏迷的保安……是我父亲。”
阳光在这一刻变得刺眼,我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同病相怜。
“好,我帮你。”
8
不久后,《城市日报》头版刊登了苏清和的独家报道。
文章详细对比了两起案件的相似之处,并附上了关键证据照片。
报道一出,立刻引发轩然大波。
警局召开紧急会议,决定重启珠宝店劫案的调查。
“成功了!”苏清和兴奋地冲进咖啡厅,“警方将两个案件并案处理了!”
我忍不住起身拥抱了他。
“谢谢你,林清寒。”他轻声说,“没有你,我做不到这些。”
当天下午,警方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两起案件并案调查。
我和苏清和站在记者席后排,看着台上闪烁的镁光灯。
“接下来去哪?”散会后,我轻声问他。
苏清和想了想:“去庆祝?我知道一家很棒的餐厅。”
我笑着点头。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侧脸上,为他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光晕。
“不过在那之前,”他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我想先带你去个地方。”
出租车在一家医院门前停下。
跟着苏清和穿过长长的走廊,我们来到一间病房前。
透过玻璃窗,我看到病床上躺着照片里的那个保安。
“爸,我带朋友来看你了。”苏清和轻声说着,熟练地拧了条热毛巾,开始为病人擦脸。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轻柔的动作,突然明白了什么。
“医生说最近有好转的迹象。”他转头对我笑了笑,眼角却闪着泪光,“等案子彻底了结,医药费就有着落了。”
离开医院时,夜幕已经降临。街灯一盏盏亮起,照亮了前路。
“那家餐厅还去吗?”我轻声问。
苏清和摇摇头,“我想去你家吃饭。听说阿姨的手艺很好?”
我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地笑了。
掏出手机,我给母亲发了条消息:“妈,今晚加双筷子。”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就震动起来。
母亲回复道:“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们回来。”
可就在我和苏清和走到小区门口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林清寒!”一个歇斯底里的男声尖叫着。
我猛地转身,看到赵雨晴披头散发地从一辆出租车上冲下来。
他满脸憔悴,丝毫没了以往的风度和嚣张。
“你怎么出来的?”我下意识把苏清和护在身后。
“取保候审啊,亲爱的。”陈默神经质地笑着,“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
他的目光突然落在苏清和身上,眼神瞬间变得怨毒:“就是他?就是这个混蛋抢走了你?”
“陈默,你冷静点。”我沉声道,“我们早就结束了。”
“结束?”他歇斯底里地大笑,“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为了你,我甚至背叛了那个女人!”
“够了!”我打断他,“你只是为了自己。”
苏清和在我身后小声说:“林清寒,我报警了。”
陈默突然扑过来抓住我的手臂:“跟我走!现在就走!我们可以离开这个城市,重新开始!”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你清醒一点!”
“我很清醒!”他歇斯底里地尖叫,“都是他!都是这个混蛋勾引你!”说着就要扑向苏清和。
我一把拦住他:“你敢动他试试!”
陈默愣住了,眼泪突然夺眶而出:“你居然为了他凶我?”
他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林清寒,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
“太迟了。”我冷冷地说。
警笛声由远及近。陈默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既然我得不到,那谁也别想得到!”
9
他突然从包里掏出一把小刀,朝苏清和刺去。
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扭打间,警察已经赶到。
“不许动!”
陈默被按倒在地,还在疯狂挣扎:“林清寒!你会后悔的!我诅咒你们!”
警官给他戴上手铐,苏清和搂着惊魂未定的我,冷冷地看着他被押上警车。
这一次,他再也没机会伤害任何人了。
母亲闻声赶来:“没事吧?”
我摇摇头,牵起苏清和的手:“我们回家。”
三年后的春天,我和苏清和举行了婚礼。
婚礼前一天,我收到了监狱寄来的信。
赵雨晴在信里歇斯底里地咒骂,说要不是我多管闲事,她现在早就逍遥法外了。
信纸上还沾着可疑的暗红色痕迹,听说是她在监狱斗殴时留下的鼻血。
“别理他。”苏清和把信一扔,轻轻握住我的手,“明天是我们的好日子。”
婚礼当天,父亲穿着笔挺的西装,牵着苏清和的手走过红毯。
他的气色比三年前好了太多,眼角的皱纹里都盛满了笑意。
在司仪问出那句经典的问句后,我们异口同声地开口。
“我愿意。”
宾客们发出善意的笑声。
人群中,我看到了苏清和的父亲。
在案件了结后,他用赔偿金接受了最好的治疗,现在已经能拄着拐杖行走了。
婚礼进行到一半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照片里是陈默,他穿着精神病院的病号服,眼神涣散地对着镜头傻笑。
配文写着:“恭喜啊,新娘。”
我立刻删除了信息,但手指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
苏清和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在交换戒指时悄悄捏了捏我的手心。
“别怕,”他小声说,“他们再也伤害不了我们了。”
婚宴结束后,我和苏清和坐在新家的阳台上。
夜风送来阵阵花香,我靠在他肩头,手里拿着一份今天的报纸。
“你看。”他指着社会版的一则新闻。
在配图里,我一眼就认出了陈默。
他躺在监狱医院的病床上,整张脸缠满绷带,只露出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睛。
报道里提到,他在监狱里继续拉帮结派,结果被曾经的“兄弟”出卖,在斗殴中被人用磨尖的牙刷捅伤。
“活该。”苏清和轻声说,“听说他在里面还想组织什么’复仇计划’。”
我合上报纸,不想让这些阴暗破坏今晚的美好。
但苏清和又拿出手机,给我看了一条他同事发来的消息。
精神病院今早发生了患者自残事件,赵雨晴用指甲抓花了自己的脸,一边抓一边喊着我的名字。
医护人员说她产生了严重的妄想症,总以为我还会回去找她复仇。
“这就是报应。”苏清和关掉手机,靠在我怀里,“他们对你和叔叔做的事,现在都报应在自己身上了。”
我轻轻握住苏清和的手,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微笑。
“是啊,这就是报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