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决定收网了。
要诱捕最狡猾的猎人，需要最完美的诱饵。
我，就是那个诱饵。
我开始「崩溃」。
我不再打理自己，头发总是油腻腻地贴在头皮上。
我日夜颠倒，经常在半夜里，坐在客厅的黑暗中，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有时候，我会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说话。
「你别过来……别过来……」
周铭和秦可回家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我。
秦可的眼睛越来越亮，闪烁着发现稀世珍宝般的光芒。
她在本子上记录的频率更高了。
「样本的心理防线出现裂痕，开始产生幻觉，这是精神崩溃的前兆。」
我「不小心」打碎了穿衣镜。
满地都是我支离破碎的脸。
我捂着脸失声痛哭，尖叫：「镜子里有鬼！她要来抓我了！」
秦可的嘴角，是无法掩饰的兴奋。
她对周铭说：「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这是最好的‘塑造’时机。」
「我可以把她塑造成任何我想要的样子。」
周铭看着狼狈不堪的我，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
只有一种项目即将收尾的不耐烦，和对最终成果的期待。
我趁他们不备，躲进洗手间，用一部早就藏好的备用手机，给一个号码发了条信息。
「鱼已入网，准备收杆。」
对方很快回复：「收到。注意安全。」
那个号码的联系人，是「陆泽」。
我的前搭档，市刑侦支队队长。
终于，在一个大雨滂沱的晚上，我把这场戏推向了顶点。
我当着他们的面，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
在秦可兴奋和周铭冷漠的注视下。
我用刀片，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血液涌出，染红了我的睡衣。
我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缓缓倒下，陷入「昏迷」。
我听见秦可发出一声压抑的、兴奋的笑声。
「时机到了。」
周铭的声音很冷静：「叫救护车吗？」
「不。」秦可断然拒绝。
「送她去我的一个朋友开的私人心理诊所。
「那里很安全，能让她彻底成为我的作品。」
我能感觉到自己被他们抬了起来。
冰冷的雨水打在我的脸上。
「意识」模糊间，周铭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温柔得令人作呕。
「辛苦了，我的艺术家。」
「等事情结束，我们就再也没有阻碍了。」
车子在雨夜里疾驰。
最终，停在了一家看起来十分偏僻的诊所门口。
我被两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工」架着，送进一间纯白色的房间。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连空气都带着消毒水的味道。
门在我身后「咔哒」一声关上，落了锁。
其中一名「护工」转过身，摘下了脸上的口罩。
陆泽。
那张我刻进骨子里的脸。
他对着我，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
「安全。」
我紧绷了几个月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松懈。
我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冰冷、森然，却充满了掌控感的微笑。
计划，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