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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自从集市那场失控的风暴后,坤泰和宋婉宁之间便隔着一道无形的冰墙。他不再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所有指令都通过阿峰传达。

她活动的范围被进一步压缩在小楼附近,士兵们沉默地执行着命令,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整个营地笼罩在一种压抑的寂静中。

宋婉宁坐在窗边,看着外面一成不变的景色,手腕和下巴的淤青已经淡去,但唇上被粗暴碾压的触感,却像烙印一样刻在心底。

她不再试图探究他的过去。心防彻底筑起,坚硬而冰冷,她只是他独占的禁脔,一件需要被严密看管的物品,这个认知,让她彻底沉寂下来,像一潭死水。

这天下午,营地的寂静被引擎的轰鸣声打破,几辆沾满泥泞的越野车驶入大门,停在了坤泰住处前的空地上。

阿峰快步走到坤泰的指挥室门口,敲了敲门:“头儿,梭温来了。”

坤泰正俯身在地图上标记着什么,闻言头也没抬,声音冷淡:“让他进来。”

“他……还带了缇莎。”阿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坤泰手中的笔尖顿住了。他缓缓直起身,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瞬间冷了几分,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没有任何温度:“让他们进来。”

阿峰应声退下。

宋婉宁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深色猎装夹克、身形挺拔、面容英俊、与坤泰年纪相仿的男人率先下车。

他脸上带着爽朗不羁的笑容,动作间带着一种与坤泰截然不同的、略显张扬的活力,正是坤泰的生死兄弟,梭温。

他身后跟着几名随从,然后,一个身影吸引了宋婉宁的目光。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一身色彩艳丽、剪裁大胆的筒裙,紧裹着丰满而野性的曲线,乌黑的长发编成复杂的发辫,点缀着银饰,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深邃明艳,一双猫眼般的大眼睛顾盼生辉,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野性和傲气,她下车后,目光便如同探照灯般,肆无忌惮地扫视着营地,最终,精准地落在了宋婉宁所在的窗口方向。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和玻璃,宋婉宁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审视、挑剔,以及……毫不掩饰的敌意和轻视。

缇莎。

宋婉宁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梭温带着缇莎和随从走进了坤泰的会客区,这是一个相对宽敞的房间,摆放着几张藤椅和一张矮桌,布置简单。

坤泰已经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一杯水,面无表情。

“泰!”梭温热情地打着招呼,走上前,很随意地用手肘撞了一下坤泰的肩膀,动作亲昵自然,“听说你最近让昂山那条疯狗吃了大亏?干得漂亮!”他笑容爽朗,目光扫过角落里的宋婉宁,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但很快移开。

坤泰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目光却越过梭温,落在了紧随其后的缇莎身上,他的眼神冰冷锐利,没有任何波澜,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缇莎对上他的目光,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扬起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娇嗲:“坤泰哥,这么久不见,你都不想人家吗?”她扭着腰肢,旁若无人地走到一张藤椅前坐下,姿态妖娆,目光却再次飘向角落。

宋婉宁被阿峰“请”了过来,安静地坐在那里。

“这位是?”缇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直刺宋婉宁,嘴角挂着虚假的笑意,“坤泰哥,你什么时候换了口味?喜欢这种……细皮嫩肉、风吹就倒的瓷娃娃了?”她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亲昵和刺探,以及浓浓的轻视,“看着就没什么意思,像块木头。”

宋婉宁抬起眼,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那眼神清澈而疏离,像冬日结冰的湖面,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缇莎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更冷。她转向坤泰,语气带着撒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坤泰哥,你还记得以前那个叫玛丹的吗?对你多痴心啊,天天跟在你后面,结果呢?”她故意停顿,目光扫过宋婉宁,带着恶意的炫耀,“你为了拿下北边那个寨子的通道,眼睛都不眨就把她送给老岩了,啧啧,真是……”她摇摇头,语气充满讽刺,“可怜玛丹,听说后来被老岩玩腻了,扔进山里喂了野狗,不知道这位华夏小姐,又能新鲜多久?”

她的话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房间里。

宋婉宁端着水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她面上依旧平静,小口啜饮着杯中的水,仿佛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但眼角的余光却敏锐地捕捉着坤泰的反应。

坤泰依旧面无表情,端着水杯的手指关节却微微泛白,他没有看缇莎,也没有看宋婉宁,只是盯着杯中的水,眼神深不见底。

梭温皱了皱眉,看了缇莎一眼,眼神带着警告,但没说什么。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进了里屋商谈事情。

门刚刚关上,缇莎见宋婉宁依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心中恼怒更甚。

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却确保宋婉宁能听清:“要我说,跟着坤泰哥这样的男人,就得认命。他眼里只有地盘、枪、钱!女人?”她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地扫过宋婉宁,“不过是消遣和工具罢了。他当年在金三角……”她故意停顿,营造一种神秘而危险的氛围,“为了上位,手上沾的血可不少,对自己人都不手软,何况是枕边人?听说他亲手……”

“怎么?坤泰在这你就哑巴了是吗?刚刚他在这,你怎么不说这些,他一走你就开始在这叽叽歪歪…”宋婉宁只是看着温柔,脾气其实并不算太好,到底也是被家里从小娇惯着长大的。

“你!”缇莎被气的瞪大了双眼,声音也随之拔高,“哼,嘴巴还挺硬,我就看着你什么时候被坤泰哥送给老男人…”

“缇莎!”梭温听见声音,出来打断了她说话,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够了,我们是来谈事的,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

缇莎撇撇嘴,不满地瞪了梭温一眼,但总算没再说下去,她重新靠回椅背,目光挑衅地看着宋婉宁,仿佛在说:看吧,这就是你跟着的男人。

宋婉宁放下水杯,抬眼看向缇莎,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带着疏离感的微笑:“缇莎小姐似乎很了解坤泰先生的过去。”她的声音清泠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缇莎刻意营造的氛围。

缇莎被噎了一下,脸色微变,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华夏女人,竟然敢这样回应她,她冷哼一声:“了解谈不上,只是……见得多了而已,像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最后的下场……”

坤泰也从里屋出来,目光如电,扫过全场,当他的视线落在缇莎身上时,眼神骤然变得阴鸷冰冷,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舌头不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割了。”

缇莎浑身一僵,强自镇定地挤出一个笑容:“坤泰哥,我…”

“这里不欢迎你。”坤泰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他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她,直接对门口的阿峰下令:“阿峰,送客。”

“坤泰哥!”缇莎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又羞又怒。她精心打扮,满怀期待而来,却被他如此当众羞辱!

她怨毒的目光狠狠剜了角落里的宋婉宁一眼,仿佛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最终,她踩着高跟鞋,带着满腔的愤恨和屈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

梭温看着缇莎离开的背影,无奈地耸耸肩,对坤泰露出一个“你懂的”表情:“我就说她非要跟来,算了,刚刚说的那件事你放心上,我也会帮你跟进的。”他拍了拍坤泰的肩膀,没再多说,也告辞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坤泰和宋婉宁。

气氛比缇莎在时更加凝滞,坤泰走到桌边,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他动作有些重,水壶磕在杯沿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

宋婉宁依旧安静地坐在角落,垂着眼睫,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

坤泰放下水杯,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她平静的侧脸。她的坐姿端正,神情淡漠,刚才缇莎那些充满恶意的话,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拉开椅子,在长桌的主位坐下。

“那个女人是间谍,我没碰过她,金三角那些事,都过去了,你也不会想知道的。”

坤泰的声音很轻,仿佛不是在解释,只是在聊天。

他说完也没看宋婉宁,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开始翻阅,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宋婉宁缓缓站起身,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安静地离开了房间。

回到自己的囚室,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才缓缓吐出一口一直憋在胸口的浊气,缇莎那充满敌意的眼神和刻薄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的神经。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逐渐暗淡的天色。

缇莎的话,真真假假,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

坤泰的解释,她也无从辨别。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冷酷的底色,而缇莎的话,也显然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和目的,但其中透露出的关于坤泰的冷酷基调,关于他崛起之路的血腥,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那个男人的冷酷和无情,或许都是那片地狱赋予他的生存法则。

这个认知,像一块沉重的寒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感到更深的寒意和绝望。

她被困在这样一个男人身边,未来……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然而,缇莎离开时,坤泰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冰冷的驱逐,以及他回来后那未置可否的态度……又像迷雾中的一点微光,让她感到一丝困惑。

他对缇莎的冷酷是绝对的,甚至带着一种生理性的厌恶。

那么,他对自己呢?是纯粹的占有欲支配下的物品归属感?还是……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不同?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

不同?能有什么不同?

集市上的粗暴,车内的侮辱和强吻,哪一样不是将她踩在尘埃里?她怎么还敢有这种可笑的奢望?

夜色渐深,营地里亮起了昏黄的灯火。宋婉宁望着窗外漆黑的丛林,那里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缇莎的出现,像一阵裹挟着毒粉的风,搅乱了表面的死寂。她带来的不仅是赤裸裸的敌意,更是关于坤泰过往的、充满血腥味的拼图碎片。

而这个女人的敌意如同淬毒的芒刺,坤泰的过往则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泥沼。宋婉宁站在岸边,脚下的土地似乎更加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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