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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放下手里的抹布，僵硬地走进厨房。
她机械地淘米，做饭，煲汤，然后将饭菜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老旧的保温盒里。
我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拦住了她。
“妈，你要去哪？”
她不看我，眼神空洞地望着楼下。
“小燃和他爸爸吵架了，他肯定没吃饭。”
我喉咙发紧，说不出一个字。
她绕开我，像个提线木偶般，一步步走下了楼。
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敲响了陈燃家的门。
开门的是陈燃的父亲，他看到我妈的瞬间，满是皱纹的脸立刻扭曲起来。
“你来干什么！”
妈妈怯怯地递上保温盒。
“我听见你们吵架，给小燃送点饭……”
“滚！”
陈父一脚踹在保温盒上，滚烫的汤汁混着饭菜，溅了妈妈一身。
“杀人犯的妈！你女儿把我儿子的前途和心都毁了，你还有脸来假惺惺？”
陈燃。
这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刀，狠狠剜过我的心脏。记忆瞬间被拉回我和他分手的那个雨夜。
我刚从那个金碧辉煌的俱乐部出来，身上沾染的奢靡香水味，怎么也盖不住血腥气。
陈燃就站在巷口，撑着一把伞，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丝绒盒子。
他看到我，眼睛亮得像星星。
“念念，我用比赛的奖金买了戒指，我们……”
他的话没说完。
俱乐部的头目搂着我的腰，从我身后走了出来，暧昧地在我耳边吹气。
我迎着陈燃骤然冷却的目光，扯出一个完美的、冰冷的笑。
当着他的面，我踮起脚尖，吻上头目的唇，然后从他手里拿过那个丝绒盒子，看也不看，就丢进了旁边取暖的火盆里。
“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
我挽着头目的手臂，声音甜腻得让自己都想吐。
“你一个月工资，还不够我买个包呢。”
他不知道，那天晚上，头目正用我来试探另一个有嫌疑的卧底。
我的身后，无数双眼睛正盯着我，只要我流露出半分不舍，我和那个同僚都会立刻被处理掉。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陈燃眼里的光，一点点碎裂，熄灭，最后化为一片死寂的灰烬。
他通红着双眼，指着我的鼻子，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
“苏念，你比下水道里的烂肉还令人作呕！”
思绪被拉回现实。
妈妈正蹲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捡拾着狼藉的饭菜。
门内，陈燃走了出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妈妈，眼神冷得像冰。
“别来了。”
“我看到你，就会想起你那个婊子女儿，是怎么害死我兄弟的。”
他的话音刚落，妈妈捡拾瓷片的手一顿。
锋利的碎片划破了她的手指，血珠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染红了地上白色的米饭。
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痛，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