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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昆仑墟,万山之祖。

飞机降落在青海格尔木时,一股苍凉磅礴的气息扑面而来。不同于冈仁波齐的神圣感,这里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更原始、更威严的力量,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历史的脊背上。

凌家长老——凌远山,我们的向导兼临时导师,指着远处那片连绵的雪峰:“那就是昆仑山脉。我们要去的是西王母瑶池旧址,传说中离‘天’最近的地方,也是星桥的地面锚点之一。”

王胖子裹紧羽绒服,吸着氧气瓶:“长老,您说那‘老板’是上古凶神?这画风是不是变得有点快?从盗墓片直接变神话片了?”

凌远山神色凝重:“神话从未远离。只是凡人习惯了遗忘。”他看了眼吴卿手中的玄武镜,“四相守门人守护的,本就是人与神之间的屏障。如今屏障将破,神话自然回归。”

我们换乘越野车,沿着荒凉的戈壁滩向山脉深处进发。车窗外的景色从荒芜逐渐变得奇异:巨大的、仿佛被巨斧劈开的山岩,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黑色沙地,甚至有一片区域布满了结晶化的植物化石。

“这里的磁场和能量场极度混乱。”凌青云看着仪器上疯狂跳动的数据,“很多物理法则在这里似乎…不太适用。”

突然,开车的凌远山一个急刹车!

只见前方路面中央,赫然插着一支黑色的羽箭!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警戒!”凌远山低喝。

我们迅速下车,背靠车体形成防御。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戈壁的呜咽。

“哪来的箭?”王胖子紧张地握着打神木。

凌远山仔细观察箭矢,脸色微变:“这是…翳鸟的羽毛。西王母的使者早已绝迹人间才对…”

话音未落,破空声袭来!无数黑羽箭从四面八方射来!

“躲开!”凌青云撑起防护符阵,箭矢撞在光罩上发出砰砰巨响。

苏晓甩出朱雀羽,火焰席卷而出,却未能完全烧毁这些诡异的黑箭。

“箭上有神力加持!”吴卿举起玄武镜,青光形成水幕抵挡,“不是现代武器!”

攻击稍歇,前方沙丘后转出一个人影。他穿着古朴的皮甲,手持长弓,脸上覆盖着青铜面具,眼神空洞。

更让人心惊的是,他身后缓缓走出更多身影:有兽首人身的卫士,有飘忽如烟的宫女…仿佛一支从远古走来的军团。

“瑶池守卫…”凌远山倒吸凉气,“他们应该早已随西王母离去才对!是谁唤醒了他们?”

那名青铜面具弓手抬起手,指向我们,发出沙哑的非人声音:“亵渎神山者…死!”

战斗瞬间爆发!这些古代守卫力量极大,动作迅猛,而且对普通攻击抗性极高。王胖子的打神木砸在一个牛头守卫身上,只是让它晃了晃!

“不行!得用四相之力!”我大喊,同时激发白虎玦。白虎虚影扑出,终于撕碎了一个守卫。

凌青云的青龙尺挥出风雷,苏晓的朱雀羽燃起烈焰,吴卿的玄武镜荡起水波。四相合力,才勉强抵挡住这支古代军团的进攻。

凌远山却没有参与战斗,而是紧盯着那个青铜面具弓手,似乎在辨认什么。突然,他喊道:“瞄准他面具的眉心!那里有控制符印!”

凌青云闻言,剑指一并,一道雷光精准射向面具眉心!

“咔嚓!”面具碎裂,露出下面一张干枯如柴、却隐约能看出原本清秀面貌的脸。那空洞的眼神恢复了瞬间的清明,流露出巨大的痛苦和绝望。

“救…我…”他发出微弱的求救,随即身体开始崩解,化作飞灰。

其他守卫也随之停顿,然后纷纷倒地,化为尘埃。

我们惊疑不定。王胖子喘着气:“这、这什么情况?不是守卫吗?”

凌远山面色阴沉:“是被奴役的遗民。有人用邪法控制了这些上古遗留在昆仑的可怜灵魂,充作傀儡。”他蹲下身,捡起一块面具碎片,上面有一个极细微的紫色火焰印记。

“又是这个印记…”苏晓皱眉,“和之前灭口杨先生的力量同源。”

休整片刻后,我们继续深入。沿途又遭遇了几波类似的被操控的古代遗民,甚至还有一些变异的雪豹、巨鹰等生物。

越靠近瑶池旧址,战斗越频繁,敌人的力量也越强。我们都挂了彩,王胖子胳膊被划了一道深口子,吴卿为了挡开一次偷袭差点旧伤复发。

终于,在一片被环形雪山包围的谷地,我们找到了瑶池旧址。那是一片巨大的、已经干涸的湖泊遗址,湖底是白色的盐碱地,中央矗立着一些残破的玉石建筑。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湖心一座高台上悬浮着的巨大星盘!星盘由不知名金属打造,上面刻满星辰轨迹,正在缓慢自行旋转,散发出柔和的星光。

“浑天星盘…”凌远山声音带着敬畏,“禹王治水时用来观测星象、定天地方位的至宝。也是稳定星桥的地面核心。”

但此时,星盘的光芒明显不稳定,不时闪烁,甚至偶尔会逆时针转动!

高台下方,我们看到了一群人——正是杨先生和他的残余手下!他们正在星盘下方布置着一个复杂的阵法,阵法中心放着的,竟然是那口紫金葫芦!

“他们在用葫芦吸收星盘的力量!”凌青云立刻看出端倪,“想强行扭曲星盘定位,提前打开归墟之门!”

“阻止他们!”王当家二话不说,打神木一挥就冲了上去。

我们紧随其后。杨先生看到我们,露出狰狞的笑容:“真是阴魂不散!也好,正好用你们的血祭阵!”

他猛地将葫芦塞子拔开!比之前浓郁十倍的黑烟涌出,再次化作那个“老板”的分身,但这次更加凝实,威压几乎让人窒息!

“蝼蚁…屡次坏我好事…”分身的声音如同金铁交击,“今日便让你们见识…何为神威!”

他抬手一指,天空骤然暗下,无数紫色雷霆劈向我们!同时,地面裂开,岩浆涌动!

四相之力全力爆发,勉强抵挡住这波攻击。但这分身的实力远超之前!

凌远山突然对凌青云喊:“青云!还记得家族秘传的‘四象诛邪阵’吗?”

凌青云一愣,随即重重点头:“需要四人分站四极!”

“我们给你们争取时间!”王当家吼道,打神木金光大盛,主动攻向分身!

凌青云迅速指挥:“陈默站西方白虎位!苏晓南方朱雀!吴卿北方玄武!我站东方青龙!快!”

我们依言站定。凌青云快速念咒,青龙尺、朱雀羽、玄武镜、白虎玦同时飞出,悬浮在我们头顶,射出四色光柱交汇于星盘上方!

“四灵听令,诛邪辟易!”我们齐声喝道。

光柱融合,化作一个巨大的四象结界,将黑烟分身笼罩其中!分身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开始消融!

“不够!力量还不够!”凌青云咬牙,“需要星盘之力加持!”

我福至心灵,大喊:“钥匙!用星桥之钥!”

我们立刻将各自保管的钥匙部件——青龙角、朱雀心、白虎睛、玄武枰——投入光柱中!

钥匙融入光柱的瞬间,浑天星盘猛地一震,一道纯粹的星辰光柱轰然落下,注入四象结界!

“不——!!!”黑烟分身发出不甘的咆哮,彻底消散!

杨先生等人被反震得吐血倒地,阵法瞬间破碎。

我们瘫倒在地,几乎虚脱。

星盘缓缓稳定下来,恢复正常运转。星辰光柱渐渐收回。

就在我们都以为结束时,异变再生!

那口无人控制的紫金葫芦突然飞起,悬浮在半空。葫芦口对准星盘,开始疯狂吸收星辰之力!

“不好!它还在自动执行命令!”吴卿惊道。

更可怕的是,吸收了大量星辰之力后,葫芦表面开始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一个冰冷、傲慢、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声音直接从我们脑海中响起:

“凡物之躯,承载神之力…这容器…快到极限了…”

“也罢…便让这具分身…提前苏醒片刻…”

葫芦轰然炸裂!一个模糊的人形光影出现在空中。他看不清面貌,只能感受到那双仿佛蕴含星辰生灭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我们。

仅仅是注视,就让我们无法动弹,连思维都几乎冻结。

“四相守门人…”光影的声音毫无情绪,“禹王的看门狗…血脉稀薄至此…”

他缓缓抬起手:“便从你们开始…清洗这个污秽的纪元…”

绝对的力量碾压而下!我们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

就在这绝望时刻,凌远山突然挡在我们身前!他撕开上衣,露出胸口一个复杂的封印阵图!

“以我之血,唤祖之名!”他猛地将手插入自己胸口,掏出一颗跳动的、散发着青光的心脏!

“凌家世代守护的…不只是秘密…”他艰难地笑着,“还有…一道…囚神禁制!”

他将心脏捏碎!浩瀚青光爆发,化作无数锁链缠向光影!

光影终于露出一丝波动:“囚神锁?凌家小子…你竟…”

青光锁链暂时禁锢住了光影。凌远山回头,对我们喊出最后一句:“走!去归墟!那里有…最终答案…找到…禹王九鼎…”

说完,他与青光锁链一同化作光点,消散无形。

光影挣脱束缚,但似乎也消耗巨大,变得黯淡了许多。他冷冷地看了我们一眼,似乎不屑再出手,缓缓消散在空中。

我们呆立在死寂的瑶池遗址,久久无言。

凌青云跪在地上,握着凌远山消散后留下的一枚玉佩,肩膀微微颤抖。

王当家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孩子,记住这份重量。守门人的路,从来都不好走。”

我抬头望向似乎触手可及的星空,那里仿佛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注视着这个世界。

归墟…禹王九鼎…

最终的旅程,似乎才刚刚开始。而对手,是一位真正的…上古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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