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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聿深的回信很快。
只有一个字。
“谢。”
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但我清楚,周聿深绝不是一个会放过任何打击傅西洲机会的人。
果然,不到半天时间。
京圈顶层的那个小圈子里,一个惊天大瓜,以病毒般的速度传播开来。
最先给我通风报信的,依然是林薇薇。
她的电话打来时,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幸灾乐祸。
“我的天!朝颜!出大事了!你绝对想不到!”
“傅西洲!他……他不行了!”
我故作惊讶:“什么不行了?”
“就是那个不行了啊!”林薇薇的声音压得更低,却更清晰,“圈子里都传疯了!说他在家宴上想羞辱你,让你学狗叫,结果被叶阿姨一刀给……给废了!”
“现在所有人都说他‘辱妻不成反被阉’,都快笑死我了!他现在成了京圈最大的笑话!比你和你妈那个笑话还大!”
她说完,才假惺惺地补充道:“哎呀,朝颜,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太震惊了。不过,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我淡淡地说:“不知道,也许是报应吧。”
挂了电话,我能想象到傅西洲此刻的表情会有多扭曲。
对于他那种把男性尊严看得比天还大的人来说,这种流言,比杀了他还难受。
我以为,这能让他收敛一点,至少在风头过去之前,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我太天真了。
我低估了傅家的无耻,也高估了他们对颜面的在乎。
当一个家族连脸都不要的时候,他们剩下的,就只有疯狂。
当天晚上,我接到了傅家老爷子的电话。
他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暴怒,而是一种毒蛇般的平静。
“叶朝颜。”
“你和你那个疯子妈,玩得很开心?”
我没有说话。
“你们以为,找周家那个小子放点流言,就能扳回一局?”老爷子在电话那头冷笑,“幼稚。”
“既然你们想玩,那老头子我就陪你们玩到底。”
“我倒要看看,是傅西洲那点名声重要,还是你妈的命重要。”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傅老爷子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胜券在握的残忍,“不过是翻了翻你妈在江北的老底。”
“你妈的外号,叫‘江北第一疯批’,对吧?”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个玩笑,但我们查到,这不是玩笑。”
“我们拿到了你妈当年,‘故意伤人致死’的铁证。”
“叶朝颜,你妈,要坐牢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你胡说!我妈没有!”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是证据说了算。”
电话被挂断。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的手机“叮”地一声,收到了一张彩信。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拍的是一份泛黄的死亡证明。
证明上的信息很清晰。
死者:沈岸。
年龄:22岁。
死亡原因:重物击打头部,抢救无效死亡。
死亡时间:十五年前,江北。
沈岸。
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名字。
我拿着手机,跌跌撞撞地走进我妈的房间。
她正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月亮,手里盘着那串佛珠。
“妈……”
我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她低头看去。
只一眼,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啪嗒。”
她手里的佛珠串应声而断,一百零八颗紫檀木珠,散落一地,滚得到处都是。
她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混杂着极致恐惧和绝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