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门口望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走来。
黑色西装，步履沉稳。
宴会厅的喧嚣，在他出现的那一刻，静止了。
我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眼泪掉了下来。
“哥……”
我哥，苏墨。
当年我为了嫁给陆沉，早已和家里断绝了关系。
苏墨快步走到我身边，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遮住我被撕扯得凌乱的衣服。
他扶起我，看到我脸上的巴掌印和嘴角的血迹时，眼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陆沉看到这一幕，嫉妒和愤怒让他面目扭曲。
“苏岚！你个贱人！怪不得这么有底气，原来是在外面找了野男人！”
他指着苏墨，破口大骂：“你是谁？我老婆你也敢碰！”
说着，他挥着拳头就朝苏墨冲了过去。
“我打死你这个奸夫！”
苏墨甚至没动，他身后的助理只上前一步，就轻而易举地攥住了陆沉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苏墨的视线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我狼狈不堪的身上，和他身后瑟瑟发抖的宁宁脸上。
“宁宁别怕，舅舅来了。”
他抱起宁宁，随即转向台上同样呆住的林太太和她身边的陈总。
“陈总是吧？”
苏墨开口，声音很轻，“凤凰出版社的陈总，好大的威风。”
陈总显然不认识苏墨，但能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勉强维持着镇定。
“这位先生，您是？”
“我是谁不重要，”苏墨抱着宁宁，一步步走向舞台，“重要的是，你们今天，对我妹妹和我外甥女，做了什么。”
他口中的“妹妹”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陆沉头顶。
他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到惊恐，不过短短几秒。
苏墨走上台，从不知所措的主持人手里拿过话筒。
“刚才，是谁要拍卖我外甥女的‘服务权’？”
他把那个裱起来的餐盘拿在手里，高高举起。
“用这个来羞辱一个五岁的孩子，管这叫游戏？”
“把一个孩子当成商品拍卖，管这叫游戏？”
“那不如，我们也来玩个游戏。”
苏墨转向林太太。
“我出十个亿，买你老公下半辈子都在牢里过，怎么样？”
全场哗然！
陈总脸上血色尽失，“你……你到底是谁？你别胡说八道！”
“我是谁？”苏墨终于看向他，“一个你惹不起的人。”
他身后的助理适时上前，递上一张名片。
陈总颤抖着手接过，只看了一眼，整个人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苏……苏董……”
“盛世集团的……苏董？”
这个名字一出，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盛世集团，是国内顶尖的跨国企业，业务遍布金融、科技、地产，是真正的商业巨头。
而苏墨，正是盛世集团最年轻的继承人。
陆沉彻底傻了。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但那份惊恐，很快就被一种扭曲的狂喜所取代。
他猛地挣脱了助理的钳制，理了理自己皱巴巴的西装。
他没看我，反而径直走向瘫软在地的陈总。
“陈总，”他居高临下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嚣张，“现在知道我老婆是谁了？知道你得罪的是谁了？”
他甚至抬脚，用力踢了陈总一脚。
“刚不是还很威吗？敢动我女儿，嗯？你他娘算个球啊？”
说完，他看也不看陈总死人般的脸色，转过身，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快步走向我哥。
“大哥！您看这事闹的，都是误会！”
他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伸手去搭我哥的肩膀。
“您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这帮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我来处理，保证给您和岚岚一个交代！”
苏墨侧身躲开，看都没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一团空气。
陆沉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那点刚刚燃起的虚妄的火，被我哥冰冷的眼神瞬间浇灭。
“苏……苏董……误会，这都是误会！”被无视的陈总第一个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扑到苏墨脚边。
他顾不上自己的体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都是这个女人！都是我老婆林芳这个蠢货自作主张！”
他反手就给了还愣在台上的林太太一耳光。
“还不快滚下来给苏小姐道歉！”
林太太被打蒙了，捂着脸，满眼都是恐惧。
她跌跌撞撞地跑下台，膝盖一软就跪在了我面前。
“苏小姐！不，苏大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拽着我的裤脚，仰起那张刚才还不可一世的脸，此刻挂满了惊惶的泪水。
“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我就是跟您开个玩笑，我怎么敢真的拍卖您的千金呢！我……”
苏墨脸色一沉。
“玩笑？”
他把怀里的宁宁交给我，声音平直，没有起伏。
“拿我的外甥女，开这种玩笑？”
他走到陈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陈总，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让你亲眼看着凤凰出版社，是怎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
苏墨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
“是我。”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苏墨只淡淡吩咐。
“凤凰出版社，让他们破产。”
“另外，通知所有跟他们合作的作家、渠道商、印刷厂，立刻终止合作，违约金，盛世来付。”
“我要这个名字，在天亮之前，成为历史。”
整个宴会厅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陈总瘫在地上，面如死灰，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墨挂了电话，看都没再看他一眼。
他最后看向陆沉。
陆沉喉咙里咯咯作响，浑身剧烈地颤抖。
苏墨朝他走近一步。
“现在，我们来算算你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