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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宣读完毕,领头的太监总管毕恭毕敬地将圣旨递到沈玉薇面前,脸上挂满了笑意,全无在他人面前的倨傲。
“宸妃娘娘,还请接旨。”
祠堂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惊呆了。
阿桑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裴景衍更是如遭雷击,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沈玉薇缓缓抬起头,看着那道圣旨,眼中褪去了昔日的痛苦,只剩下一片平静。
她伸出被拶子夹的血流不止的手,接过圣旨,当即叩头拜谢道:
“臣妾,遵旨。”
太监见沈玉薇接了旨,忙示意身后随行的宫女上前,取来干净的绢帕和金疮药,小心翼翼地替她解开手上的拶子。
血肉模糊的指尖一碰触到柔软的绢帕,便勾连在一起,每一次的碰触都像在撕掉她一层皮。
沈玉薇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那钻心的疼痛早已随裴景衍的绝情一同散去。
“宸妃娘娘凤体受损,可需先传太医?”
太监弓着腰,语气里满是恭敬,方才对裴景衍的漠视,此刻全化作了对新主子的殷勤。
沈玉薇轻轻摇头,目光淡淡扫过僵在原地的裴景衍。
五年,她等了他整整五年。
却到底只等来了形同陌路,两相厌倦。
无数过往在脑中翻涌成河,只是却无法在掀动她内心半分波澜。
如今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倒不如大家好聚好散,各自安好。
想着,她收回了目光,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必了,即刻入宫吧。”
裴景衍伸出了手,想拉住沈玉薇,质问她为什么要入宫。
却在触碰到太监恶狠狠的眼神时,像被烫着了一样,猛的又缩回了手。
那是天子啊!
天子已经下了圣旨,他一个小小的侯爷又拿什么去扛?
况且沈玉薇走了,不是正好吗?
阿桑腹中已有了他的骨肉,总不能让他的孩子一出生便只是个庶子。
于是原本想说的话,在口中滚了一圈,也变了样。
“玉薇,你……你现在就要走?”
“不需要……不需要收拾什么东西吗?”
“不必了。”
沈玉薇摇了摇头,指着梅蕊不知何时挎在身上的那个小包。
“要紧的都在这了。”
“其他的……都不必了。”
说完沈玉薇转身便走,坐上了在门口等候已久的凤撵。
梅蕊跟在后头,恶狠狠的朝裴景衍和阿桑做了个鬼脸。
看着沈玉薇出去了,阿桑像是一下子缓过了神,瘫坐在地,指甲深深抠进青石地面,声音尖利又刻薄。
“不……不可能!她明明是私通外男的贱妇,怎么会是宸妃?这圣旨是假的!是她伪造的!”
跟在后头的太监还没跨出门槛,当即又回过了头。
厉声喝道:
“放肆!圣旨岂容你这等卑贱之人质疑?来人,把这疯妇拿下,交由京兆尹审问,看看是谁给她的胆子,敢在宸妃娘娘面前造谣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