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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一旁的孟楚楚突然一把将她扯开。
“不需要你假好心!医生,别用她的血,我现在就去联系人。”
阮念初绕开她,继续往前走,没想到,却又被重重推了一把。
额头撞到坚硬的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鲜血顺着额角,划过眼睫,视网膜里的一切都变成了刺目的红。
孟楚楚崩溃地大喊道:“不许捐!你没听到我的话是不是!景行才不会用你的脏血!他是我的!”
阮念初踉跄着站直身体,猛地抬手,重重一巴掌甩到她脸上。
“你知不知道RH阴性有血多罕见?你不让我捐,是想眼睁睁地看着薄景行去死吗?”
孟楚楚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理智回笼,但眼底仍是不甘。
“不……你不能捐……”
只有她知道,整整三年,一千多个日夜,薄景行根本没有忘掉阮念初。
他会在睡不着的深夜,爱惜地磨挲着她的旧照片。
他会在和她亲密时,不停地喊着那句似是而非的‘楚楚’。
她还没有得到薄景行的心!如果被他知道阮念初愿意给他献血,他一定会重拾对阮念初的爱意。
阮念初的眼泪像是骤然决堤的洪水,再也收不住。
她用力地擦掉,轻扯唇角:“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捐血的事我不会告诉他。”
说完,她不再停留,疾步走到了护士站。
护士听说她要献血,没有犹豫,简单消毒后,拿出针管。
随着冰冷的针尖刺进静脉,还泛着余温的鲜血渐渐流出。
沈念初下意识地撇过眼,脸色渐渐苍白。
护士担扰地看了她一眼,问一旁的医生:“400cc了,还抽吗?”
医生露出为难的表情:“病人出血严重,最少要800CC。阮小姐,你还可以吗?”
阮念初眼前已经阵阵重影,停顿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医生话里的意思,迟钝点头。
“可以,抽吧。”
她的愿望从来都是希望薄景行能平安幸福,如果一点血能够使愿望达成,那她不会在意。
又抽了整整400CC后,护士终于拨了针头。
沈念初被搀扶着,摇摇晃晃地回到病房,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恍惚间,忆起曾经和薄景行的对话。
【宝宝,我们连血型都一样,这是不是天定的缘份?】
【那如果以后你有事,我是不是可以直接给你献血?】
【不行,就算献,也该是我给你献。】
那时的他和她都不知道,一句玩笑的誓言,最后却成了真。
只是现在他是她的爱人,而她……却是他的仇人。
……
再醒来,已是天亮。
阮念初忍着身体的虚弱,艰难地下了床。
等来到走廊后,她用目光不停搜寻,直到看到其中一间病房,猛地定住。
薄景行已经从昏迷中清醒,脸上的苍白更衬得眉眼冷冽。
只是那抹冷冽落到一旁的孟楚楚时,陡然如冰雪消融。
“都说了没事,怎么还哭丧着脸?是生气我没有感谢你帮忙发动朋友圈,找人给我献血?”
阮念初唇角扯动,用力眨去眼眶突然泛起的酸胀,扶着墙,一步步缓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