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正式启动。
这意味着更忙，更累，以及更多和秦屿的亲密接触。
谢知时像块被放在铁板上的台北和牛，下面是被工作压力烧红的火，上面是秦屿这个顶级厨师拿着小锤子，时不时地敲打两下，让他里外一起受热，还无处可逃。
“谢知时，数据透视表重做，维度不行。”秦屿的内线电话永远言简意赅。
谢知时抱着笔记本冲进去，刚在办公桌旁站定。
秦屿就极其自然地把自己的椅子滑开半米，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位置：“过来，看着。”
谢知时硬着头皮凑过去，半弯着腰，操作自己膝盖上的电脑。
秦屿就侧身看着，手臂搭在他椅背上，几乎将他圈在自己的领域内。
“这里，筛选字段选这个。”秦屿忽然伸手，指尖划过谢知时的触摸板。
微凉的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谢知时放在键盘上的手指。
谢知时手指一缩，像被微弱的电流打过。
“躲什么？”秦屿语气平淡，视线却落在他瞬间泛红的耳廓上，“我能吃了你？”
“没……”谢知时声音发虚，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那该死的透视表。
“专心点。”秦屿的声音近在咫尺，呼吸拂过他耳侧，“下班前我要看到结果。”
谢知时：“……”到底是谁不专心？
好不容易熬到数据处理完，谢知时抱着电脑想溜。
“等等。”秦屿叫住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眼药水的小瓶子，递给他，“滴一下，眼睛红得像兔子。”
“谢谢秦总……”
“出去滴。”秦屿已经低下头看文件，仿佛只是随手给了张纸巾般随意。
谢知时捏着眼药水，同手同脚地出去，心里乱成一团麻。
一边是极致压榨剥削。
一边是这种细微处诡异的关心！
这老板到底想干嘛？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天。
周五下午。
项目组召开阶段性复盘会。
会议冗长，各种数据报表看得人头晕眼花。
谢知时昨晚又熬到凌晨，此刻坐在会议室后排，强撑着精神，但眼皮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耷拉。
空调暖风吹得人昏昏欲睡，他脑袋一点一点，意识逐渐模糊。
就在他差点要去见王者耀耀游戏里的庄周
的时候，大腿外侧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震动感！
“嗡！”
谢知时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坐直身体，瞬间清醒。
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裤袋，手机是静音的！
不是他的手机在震。
那是……
他猛地扭头看向旁边。
秦屿正姿态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听着某个同事的汇报，一只手拿着笔偶尔记录，另一只手却随意地放在桌下。
而那只手里，明显握着一个正在震动的手机。
震动的来源，正是紧贴着他大腿的那个方向。
谢知时的脸轰一下全红了，血液直冲头顶。
他他他，他是故意的？用手机震我？
他僵硬地转回头，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投影布，身体绷得笔直，被震过的那条腿肌肉都绷紧了，残留的酥麻感挥之不去。
秦屿仿佛毫无察觉，甚至还在某个同事发言间隙，侧头低声问了他一句：“刚才说的数据，记下了？”
他的表情严肃认真，完全就是个关心下属工作的好老板。
谢知时耳朵尖烫得厉害，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记、记下了……”
“嗯。”秦屿满意地点点头，转回头去。
桌下的手似乎动了一下，那恼人的震动停止了。
整个后半场会议，他都如坐针毡，总觉得身边那人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自己，带着无声的笑意。
会议结束，众人鱼贯而出。谢知时低着头想混在人群里赶紧溜。
“谢知时，”秦屿的声音再次精准地锁定他，“来我办公室一趟。刚才会议有几个要点跟你核对一下。”
谢知时脚步一顿，认命地跟上。
走进办公室，门咔哒一声关上。
谢知时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准备迎接工作拷问。
秦屿却没走向办公桌，而是懒散地靠在了门板上，正好挡住了出口。
他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浑身不自在的谢知时。
“刚才开会，”他慢悠悠地开口，镜片后的眼睛闪着恶劣的光，“你睡得很香？”
谢知时脸一热，支吾道：“没，没有……”
“没有？”秦屿挑眉，忽然拿出手机，指尖在上面点了几下，然后调出了震动模式！
他把嗡嗡震动的手机屏幕朝谢知时晃了晃，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那这是什么？新型叫醒服务，喜欢吗？”
谢知时看着那不断震动的手机，想到刚才会议上的情形，羞愤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秦总！您……”他怎么敢这样！
“我怎么了？”秦屿上前一步，逼近他，手机甚至故意往前递了递，几乎要碰到谢知时的裤子，“效果不是很好？立刻就不困了。”
谢知时吓得往后一缩，后背抵在冰冷的文件柜上，无路可退。
震动的嗡嗡声近在咫尺，像是在他紧绷的神经上跳舞。
“怕什么？”秦屿低笑，另一只手却忽然伸过来，从文件柜上取下一份文件夹，“拿个资料而已。”
“行了，出去工作吧。”秦屿语气轻松，走到办公桌后坐下，仿佛刚才那个把人堵在门口用手机震动调戏人的根本不是他。
谢知时站在原地，腿还有点软，脸上红白交错，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简直不是人！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那股羞愤，最终只能憋屈地挤出两个字：“……好的。”
然后再次落荒而逃。
看着那几乎是踉跄着逃离的背影，秦屿心情极好地打开刚刚拿到手的文件夹。
里面根本不是急需的文件，只是一份过期的行业报告。
他将报告扔到一边，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几个字，发给“小呆瓜”的号码。
【你今晚加班，补偿我的叫醒服务。】
很快，对方回了过来，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那气急败坏又不敢反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