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河畔的风连着刮了三日，潘磊的骂声从对岸传来，震得芦苇荡沙沙作响。他麾下的士兵一次次推着攻城车撞向临时搭建的河防，却都被郭元帅的长枪队逼退，河水里飘着的断矛残甲，早已把浑浊的河水染得发暗。
“张贵华！你躲在寨里算什么英雄！有种出来与我一战！”潘磊骑着黑马，手里的长枪指着河对岸的起义军阵地，声音里满是焦躁。他带来的五万大军，粮草只够支撑五日，再耗下去，不等交战，士兵就得先哗变。
而河对岸的营帐里，张贵华正对着地图沉思。他指尖划过洪河下游的浅滩标记，抬头看向郭元帅：“潘磊急于求战，正好中我们的计。今夜三更，你领三千精兵，从下游浅滩渡江，记住，每三里设一支百人小队，呈扇形包抄，务必在天亮前到位。”
郭元帅握紧长枪，眼中闪过厉色：“军师放心，末将定不辱命！只是，为何要让士兵带那些锣鼓和歌谱？”
“潘磊的兵多是北方人，不善水性，更怕夜袭。”张贵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等烽火燃起，让士兵们唱起漠北的民谣，他们定会以为被大军包围，不战自乱。”
一旁的崔广富拍着桌子叫好：“好计策！潘磊那厮不是狂吗？今晚就让他尝尝，什么叫四面楚歌！”
一、夜渡洪河，暗布奇兵
夜幕降临，洪河的水流变得平缓。郭元帅带着三千精兵，每人背着一把短刀、一面小鼓，悄悄摸到下游浅滩。浅滩的水只到膝盖，士兵们踩着河底的鹅卵石，无声地向对岸移动。
夜色浓稠如墨，只有远处潘磊军营的火把，在黑暗中连成一片昏黄的光。郭元帅压低声音，对身边的校尉吩咐：“到对岸后，按计划分兵，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点燃烽火，更不许发出半点声响。”
校尉点头，带领士兵们散开。不到一个时辰，三十支百人小队就沿着河岸展开，像一把张开的扇子，将潘磊的军营团团围住。每个小队的士兵都藏在芦苇荡里，手里的鼓槌悬在鼓面上，只等烽火信号。
郭元帅站在最高的土坡上，看着远处潘磊军营里的动静——士兵们正围着篝火取暖，偶尔传来几句抱怨，显然对连日的对峙早已心生不满。他抬手看了看天色，估算着时间，从怀里摸出火折子，轻轻吹亮。
“烽火起！”
随着一声低喝，火折子被扔向早已备好的柴堆。“噼啪”声中，橙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二、歌震敌营，乱作一团
烽火燃起的瞬间，三十支小队同时敲响了锣鼓。“咚咚咚”的鼓声混杂着士兵们的歌声，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
“漠北的风啊，吹断了刀，流民的泪啊，落满了道……”
“杨中军的粮啊，进了私囊，潘磊的枪啊，指向老乡……”
歌声苍凉悲壮，带着漠北特有的腔调，在洪河畔回荡。潘磊的士兵们猛地站起来，惊恐地看向四周。黑暗中，鼓声和歌声从各个方向传来，根本分不清有多少人。
“不好！我们被包围了！”一个士兵尖叫起来，手里的长枪“哐当”掉在地上。
“快跑啊！起义军的大军来了！”另一个士兵转身就往营外跑，其余的人也跟着骚动起来。他们本就怕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歌声和鼓声震慑，哪里还有半点斗志。
潘磊听到动静，急忙冲出营帐。他看着混乱的士兵，气得拔剑斩断身边的营帐杆子：“慌什么！不过是些虚张声势的小把戏！给我杀回去！”
可没人听他的命令。士兵们像没头的苍蝇，四处乱窜，有的甚至跳进洪河，想往对岸逃，却被湍急的水流卷走。潘磊的亲卫想拦住逃跑的士兵，却被混乱的人群冲散，手里的刀甚至误伤了自己人。
三、兵败投降，洪河定局
郭元帅见时机成熟，挥动长枪，大喊：“杀！”
藏在芦苇荡里的士兵们纷纷冲出，短刀寒光闪烁，直扑潘磊的军营。没有像样的抵抗，潘磊的士兵要么跪地投降，要么四散奔逃。
潘磊看着眼前的溃败，知道大势已去。他握着长枪，想冲上去拼命，却被郭元帅的长枪挡住。“潘磊，你已无路可逃，降还是不降？”郭元帅的声音冷得像洪河的水。
潘磊看着周围的起义军士兵，又看了看远处河面上飘着的士兵尸体，突然泄了气。他扔掉长枪，跪倒在地：“我降……”
天亮时，战斗已经结束。郭元帅押着潘磊，带着投降的士兵回到河对岸。崔广富、张贵华、裴家辉、王西金等人早已在营帐外等候。
看着被绑着的潘磊，王西金的玄铁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潘磊，你当年设计陷害我，害死张大哥的兄弟，今日终于落到这般田地。”
潘磊低着头，声音沙哑：“我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你容易，但若能从你口中得知杨中军的部署，才是对漠北流民最大的功劳。”张贵华上前一步，眼神锐利，“你若肯招，我们可以饶你一命。”
潘磊抬起头，看着张贵华，又看了看周围的起义军——他们虽然穿着粗布军装，眼神里却满是坚定。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杨中军在漠北的总兵府里，藏了十万石粮草，还联络了关外的异族，约定下月初一，一起攻打亳州……”
众人听到“关外异族”四个字，脸色都沉了下来。崔广富握紧拳头：“好个杨中军！为了权力，竟不惜勾结外敌！看来，我们得提前动手，去端了他的总兵府！”
张贵华点头：“潘磊的招供很重要。郭元帅，你先整顿投降的士兵，挑选可用之人编入队伍；家辉、西金，你们去安抚流民，做好备战准备；我和首领，即刻制定攻打总兵府的计划。”
洪河的水流依旧平缓，只是河面上的血迹渐渐被冲淡。阳光洒在起义军的营帐上，士兵们的脸上满是胜利的喜悦。王西金走到裴家辉身边，握住他的手——他的右手虽然只有一只，却依旧温暖有力。
“接下来，该轮到杨中军了。”裴家辉看着远处的天空，声音坚定。
王西金点头，玄铁刀在她手中轻轻颤动，像是在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决战。洪河一战，不仅打破了潘磊的大军，更让起义军的士气大振。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会更艰难，但只要齐心协力，定能推翻杨中军的统治，还漠北一个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