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二楼弥漫着薰衣草和洋甘菊的混合香气。明衍跪坐在小茶几前，小心翼翼地称量着干花材的分量。周姐坐在他对面，眉头紧锁地看着摊开的《中医基础理论》。
“这样真的行吗？”明衍不安地问，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一撮薰衣草。
“总比你直接动用能力安全。”周姐翻到“肝郁气滞”章节，“就说你是自学中医的，这些花草茶是辅助调理。慧海师父的书里有不少实用方子，咱们挑些温和的用。”
明衍叹口气。自从昨天那个可疑的“老王”来过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挥之不去，仿佛有双无形的眼睛时刻盯着花店。
“薄荷三克，洋甘菊五克，茯苓两克…”他按照书上的方子配比，手法生疏却认真。不再直接感知和疏导能量，而是借助这些天然植物的温和属性，确实安全许多，但效果也慢得多。
周姐突然压低声音：“楼下那个穿灰外套的，已经在对面街角转悠半小时了。”
明衍手一抖，秤盘里的茯苓撒出来些许。他从窗帘缝隙瞥去，果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昨天的“老王”。
“别慌，”周姐按住他发抖的手，“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他试探，咱们就演戏。”
这时楼下风铃响起，有顾客进门。周姐下楼招呼，明衍听见她故意提高音量：“…失眠啊？试试我们新配的安神茶包，都是按古方配的，我外甥自学中医研究的…”
明衍苦笑。这场戏不知道能演多久。
与此同时，沈澈正推着电动车走向苏九的修表店。车把歪了，刹车时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都是昨天能量失控时造成的。他不敢再自己捣鼓，生怕又引发什么异常。
修表店门面狭小，玻璃橱窗里摆着各式老旧钟表。推门时门铃叮当作响，苏九从放大镜前抬起头，花白眉毛挑了挑。
“车把歪了？”老师傅一眼看出问题。
“嗯，摔了一下。”沈澈含糊其辞。
苏九也不多问，熟练地开始检修。店里只有钟表滴答声和工具碰撞的轻响。沈澈不安地环顾四周，注意到柜台下堆着几个熟悉的快递盒——边角有油渍渗出的那种。
“最近生意不错啊？”沈澈试探地问。
苏九头也不抬：“老样子。倒是有些人，动静越来越大。”
他突然停下动作，声音压得极低：“你那两个朋友，最近动静不小。柳苍玄有点坐不住了。”
沈澈心头一紧：“什么朋友？”
“送快递的壮小子，摆摊的瘦小子。”苏九瞥他一眼，“晚上八点后，店里没人。带他们来聊聊。”
工具钳在苏九手中灵活转动，卸下歪曲的车把。沈澈注意到老师傅的手指异常稳定，完全不像个老人该有的颤抖。
“您怎么知道…”
“这片区什么事能瞒过修表的？”苏九淡淡一笑，“钟表要准，得知道每一颗齿轮的动静。人也一样。”
车把修好了。沈澈推车离开时，感觉后背还在发麻。苏九最后那句话在他脑中回荡：“告诉那保安小子，他找到的东西，最好尽快给人看看。”
另一边，陆沉正在物业办公室外徘徊。他口袋里揣着那个用锡纸包着的信号发射器，还有昨天偷拍的快递记录截图。秦山今天轮休，他不知该找谁商量。
“老陆！正好！”张胖子突然开门出来，脸上堆着假笑，“去把三号楼下的垃圾清一清，业主投诉有味儿。”
陆沉咬咬牙，只得先去干活。清理垃圾时，他意外发现几个被撕碎的快递单——发货地都是那些地震灾区，收件人姓名栏被刻意撕毁，但“柳记”二字还隐约可辨。
他趁人不注意，将碎片收进口袋。回到保安亭后，他拼凑出几个完整地址：云南漾濞、四川芦山、青海玛多…全是近年发生过6级以上地震的地区。
“在看什么？”秦山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今天本该休息，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保安亭。
陆沉吓了一跳，下意识要藏起碎片。
“不用藏了，”秦山叹气，“我早知道柳家在干什么。”他拿起一片碎片对着光看，“地震改变了地质结构，有时会露出深藏的灵玉矿脉。柳家在趁机搜刮。”
他神色严峻：“张胖子可能被收买了。你们三个，是该碰个头了——我知道苏九找过你们。”
傍晚时分，三人各自带着不安前往修表店。沈澈最先到，站在对面街角犹豫不决。明衍随后赶来，脸色苍白。陆沉最后出现，警惕地环顾四周。
八点整，修表店卷帘门升起一半。苏九在店内招手，三人弯腰钻了进去。
店里比白天显得更拥挤。钟表零件堆得到处都是，空气中有机油和旧纸张的混合气味。苏九关好门，直入主题：
“柳苍玄年轻时在国有矿场工作，接触过灵玉。下岗后一心钻研这些，想靠掌控能量翻身。”老师傅目光锐利地扫过三人，“他现在大量搜集地震区的灵玉，恐怕是要做危险实验。”
他拿出三件东西：“这些给你们防身。”
给沈澈的是一个旧充电宝：“里面有块稳定能量的下品灵玉，帮你练习时少干扰外界。”
给陆沉的是一副劳保手套：“内衬有特殊网格，能稳住你的震荡力。”
给明衍的是一件旧白大褂：“面料能微弱屏蔽精神波动。”
三人怔怔接过礼物，还没消化完信息，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快从后门走！”苏九猛地推开一扇隐蔽的小门，“记住，柳家最怕的不是力量，是…”
话音未落，前门已经传来粗暴的敲击声。三人慌忙从小巷逃离，各自消失在夜色中。
沈澈跑出两条街才停下，心跳如鼓。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充电宝，隐约感觉到里面灵玉温和的能量流动。
而在修表店前，张胖子正对敲门的手下发脾气：“谁让你们现在来的！打草惊蛇！”
店内，苏九缓缓收起柜台下的某个装置——上面闪烁着微弱的红光，正在无声记录一切。
远处柳记古董店二楼，柳苍玄放下望远镜，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鱼开始咬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