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晚上，高羽然给我发了几条消息。
【什么时候消气啊？我要住进层流病房开始大剂量化疗了。】
【亦晗刚给我打电话哭了，她担心我的身体受不了化疗的苦，我看你倒是挺淡定的。】
【好了，我不跟你计较提分手的事了，出院的时候我要第一个看到你。】
我没有回他的消息。
我开始为捐献做最后的准备，每天去医院打动员剂。
医生说打动员剂可能会低热，也可能会骨痛。
可我偏偏是反应剧烈的那个，第二天就因为高烧被医生扣下来留院观察了。
高妈妈知道后吓坏了，她一边照顾高羽然，一边分心来看我。
我看着她憔悴了不少，安慰她：“医生说问题不大，不影响手术。”
她立即红了眼眶，“傻孩子，阿姨是心疼你啊。”
好在打动员剂的第四天，虽然浑身都疼，但烧终于退了。
我翻了翻手机，高羽然没给我发过一条消息。
可肖亦晗却发了条朋友圈。
【某人真的是不老实，都关在无菌舱了还偷偷给我点了份红糖姜汤，这次姨妈期一点也没有肚子疼。】
评论里朋友们早就讨论了几十楼了。
【这口狗粮吃得有点狼狈，高羽然你个狗东西，老子在担心你，你还有力气泡妞，出院了必须请顿大餐。】
【出院直接办喜宴好吗？我坐小孩那桌。】
我的手都在抖。
我为他高烧不退时，他一句也没有问过。
他心里惦记的始终是别人。
打完最后一支动员剂后，高羽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他的声音无比虚弱。
“还生气呢？这么多天，一条消息都不给我发。”
“你知道吗，我现在连水杯都拿不住了。”
他喘了口气，似乎说话也有些费力。
我握紧了手机，没有吭声。
他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我知道他发病了。
入院前他就有了骨痛的症状，发病的时候会抓着我的手，疼得满头大汗。
现在恐怕只会更严重。
“疼吗？”
过了几秒，他才答非所问说了句：“我想你了。”
他缓缓说道：“昏睡的时候，脑子里回响着你写给我的歌。”
“等我出院了，你再唱给我听好不好不？”
我没有回应，只是劝他好好休息。
采集日那天，我早早就到了医院。
我看着血液从一侧手臂抽出，分离干细胞后又从另一侧回到体内。
几个小时后，我的造血干细胞就会输到高羽然的体内。
而他也不必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了。
移植结束后，我在病房外见到了高妈妈。
“真的要走吗？”
我点了点头。
“羽然刚刚还在问你什么时候能恢复，他想让你去看他。”
“不了，也不用告诉他我走了。”
我掏出一张银行卡塞给高妈妈，她却红着眼推回来。
“你不收下，阿姨没法安心啊。”
我没再推脱，收下了那张卡。
我给自己请了个营养师，安心恢复身体。
两周后，高羽然出院的那天，我也启程去了机场。
登机前，高羽然的消息弹了出来。
我关了手机。
从今往后，我们再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