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
王德发的脸,跟打翻了的调色盘似的。
娶一个没名没分的宗室女?
图什么?
他要的是苏家的盐引,是能让他家再富三代的泼天财富。
他嘴巴张了又张,脑子里乱成一团,正想着怎么把这桩“福气”推掉。
【哟,想拒绝?】
萧珩坐在龙椅上,看他那副样子,心里直乐。
【拿朕的未来小金库,去填你家的窟窿?想得倒美。】
【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皇帝的恩赐。】
萧珩意念一动。
【天子王权——敕令·贪欲狂潮!】
一道看不见的光,钻进了王德发的脑门。
王德发脑子里拒绝的话还没想好,就突然生出了另一股念头。
苏家?盐引?
那点钱,跟皇亲国戚比起来,算个屁!
儿子娶了宗室女,我王德发就是半个国丈。
我王家,就是半个皇族。
以后出门,谁敢不给我面子?
太师顾宸见了我,都得客客气气喊一声王国丈!
这才是真正的富贵!
这个念头在王德发心里,像野草一样疯长。
站在百官之首的顾宸察觉到了不对。
他看着王德发那张变来变去的脸,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要坏事。
这个蠢货,别是让小皇帝给说动了。
“王尚书……”
顾宸刚想出声。
晚了!
“噗通!”
王德发一个滑跪,五体投地趴在地上,激动得涕泗横流。
“臣,臣叩谢陛下天恩浩荡啊!”
他喊得又响又亮。
“陛下如此厚爱,臣肝脑涂地,也无以为报!”
“犬子能娶到金枝玉叶,是我王家祖坟……不,是祖坟着火了。臣全凭陛下做主!”
他一边喊,一边用脑门磕着金砖地。
“咚。”
“咚。”
“咚。”
一下比一下实在。
萧珩的视线越过他,落在脸色黑成锅底的顾宸身上,慢悠悠地问。
“这么说,朕送的这份大礼,王爱卿……可还满意?”
王德发抬头,老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声音都哽咽了。
“满意!臣……太满意了!”
……
下朝后,王德发像打了鸡血,领着家丁就冲到了苏府门口。
原先把苏府围得死死的京兆府甲士,早撤了个干净。
昨天还冷冷清清的街道,今天挤满了看热闹的街坊。
“退亲!退亲!”
王德发叉着腰,跟个斗赢了的公鸡一样,对着苏府大门扯着嗓子吼。
“告诉你们家那个寡妇主母。我儿子,要娶的是陛下亲口赐婚的宗室贵女,金枝玉叶。”
“她一个克夫的寡妇,就别惦记攀我们王家的高枝了。赶紧的,把婚书拿出来作废!”
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让周围的百姓都看乐了。
苏家的危机,就这么,解除了!
绣楼上。
苏轻语穿着一身素白衣裙,站在窗前。
楼下王德发的叫嚣,撤走的官兵,周围的议论,她都看得清,听得明。
可她没想明白。
那个男人……
那个昨夜闯进她闺房,用最粗暴的方式占了她的男人……
她脑中闪过一幕幕昨夜的片段:
房门被他一脚踹上。
他高大的身躯压下来,让她喘不过气,满腔都是他身上那股陌生的男人味。
她用力挣扎,拳头打在他身上,却像是雨点落在巨石上,毫无用处。
最清晰的,是他贴在她耳边说的话。
“给朕怀上龙种。”
“只有朕的孩子,才能做你苏家的护身符。”
接着,是布料被撕开的声音,刺耳得让她绝望。
冰凉的空气窜上皮肤,紧接着就是被他灼热的体温覆盖。
……她后面的哭喊都变成了破碎的呜咽。
他没有怜悯,动作蛮横,用不容抗拒的节奏,诉说着他的强势。
而如今,他竟然真的,只用了一天,就摆平了这一切。
他不是那个在深宫里,被太师压得抬不起头,只能苟活的傀儡皇帝吗?
他怎么可能……
苏轻语的手,不自觉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深处,还残留着昨夜被粗暴对待后的酸胀和刺痛,提醒她那不是一场噩梦。
可为什么……
为什么脑子里,还会闪过他后来笨拙地给自己上药时,那专注的样子?
药膏冰凉,可他的指尖却滚烫,所过之处,让她控制不住地轻颤。
还有他离开前,在她额头上印下的那个吻。
“顾宸,动不了你苏家一根毫毛。”
恨吗?
当然恨。
恨他毁了自己的清白,恨他践踏了她的骄傲。
可是……如果没有他呢?
苏家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满门抄斩。
而自己这个江南第一美人,会被当成货物,送到王德发那个傻儿子床上,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任人玩弄。
想到那种可能,苏轻语就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对他的恨意在胸口翻腾,可心底深处,又有说不清的情绪在发芽。
他是个混蛋,是个暴君。
可他,也确实是她的救命稻草。
这算什么?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吗?
苏轻语咬着下唇,尝到血腥味才松开。
她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原本清冷的眉眼,眼角还带着未消的红肿。
眼神里那拒人千里的冷意,似乎被昨夜的暴雨冲淡了些,多了些湿漉漉的疲态。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素白衣衫下的身段曲线,显得比往日更加清晰。
这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韵,是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
这种变化让她感到羞耻,又感到恐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