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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拿到工钱后,两兄弟便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往家走。

从永定门货场到南锣鼓巷,路程可不近,足足八九公里地。

全靠两条腿丈量,得走上将近两个钟头。

当下应该两三点左右,午后的闷热还没完全散尽,空气中那股子铁锈混杂着货物发酵的味儿好像还粘在身上。

兄弟俩常年在外头干零活,早就习惯了在日头底下奔波,倒也没觉得有多难以忍受。

走在一旁的刘光福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他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唇,有气无力地歪头看向刘光天:

“二哥,你饿不饿?我前胸贴后背了,饿得心发慌……”

哥俩今天天不亮就出了门,只在屋里匆匆灌了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棒子面粥,分着啃了半个掺着麸皮和野菜根的杂粮饼子。

那饼子拉嗓子,吃下去没多久就又空了。

现在正是三年大灾难的时候,家家户户的日子都紧巴巴的,物资非常紧缺。

他们家因为老刘是七级工,工资在院里算高的,情况比不少人家还强点,但也就是勉强糊口,油水什么的就别想了。

顿顿能吃饱就是最大的奢望。

刘光天空间里倒是有刚刚系统秒杀的十斤土豆,可他没法拿出来。

这东西现在拿出来不好解释,初来乍到,还是小心谨慎一些才行。

他自个儿也饿得前心贴后背,胃里一阵阵发空,只能强行忍着,拍拍弟弟瘦削的肩膀:

“忍忍吧,光福。二哥也饿。”

“等咱走回去,估摸着也快到晚饭的点了。”

虽然他知道,家里的晚饭也好不到哪儿去,而且好的肯定先紧着刘海中和刘光奇。

刘光福没再说话,只是又咽了口根本不存在的口水,默默加快了脚步,好像走快点儿就能早点吃到东西。

这年头不像以后,兜里揣着钱就能买吃的。

当下是计划经济年代,买啥都得要票,粮票、油票、肉票……

没票就别想了,除非走黑市,花高价去购买。

但那也有风险!

当下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

“……”

走了快两个钟头,终于瞧见了南锣鼓巷那熟悉的街口,以及那青砖灰瓦的九五号大院。

站在那略显斑驳、漆皮脱落的院门前,刘光天停下脚步,心里头真是五味杂陈。

这就是剧里那个鸡飞狗跳、算计不断、号称“人才辈出”的四合院啊。

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这就是他要在其中挣扎求存的地方了。

看他发愣,刘光福在一旁催促道:

“二哥,发什么愣呢?快进去啊,我渴得嗓子都快冒烟了。”

刘光天收回打量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刘光福迈步跨进了院门。

刚走进前院,就看见一个干瘦的身影,正拿着个用旧铁皮罐头仔细改造成的花洒,在那儿给几盆花草浇水。

得,不用猜,这位准是阎埠贵。

原剧里那句“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的经典名言,算是把这位爷这精于算计的一生概括得明明白白。

阎埠贵也听见了脚步声,转过头,扶了扶那副用胶布缠了又缠的断腿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兄弟俩,主动搭话:

“哟,光天、光福,今儿回来挺早啊?活儿干完了?”

刘光福点点头,嗓子干得发痒,咳嗽了一声才说:

“三大爷,我俩今天就合着扛了一垛包,完事儿就回来了。”

“三大爷,我跟二哥这一路走得嗓子眼都快冒烟了,能上您屋讨碗凉白开喝不?”

“渴得实在受不了了。”

阎埠贵虽然算计出名,但一碗水还不至于吝啬——主要是这玩意儿不值钱。

他点了点头,朝自家屋门努努嘴:

“成啊!”

说完便率先走进自家屋子。

刘家兄弟跟阎家老大阎解成、老二阎解放的情况相似,都在外面干点零活挣口饭吃。

关系还行,一个院儿里的,都在外面趴活儿,你说关系很差那真有点儿扯淡了!

跟着阎埠贵走进屋。

屋里陈设简单甚至有些简陋。

一张旧方桌,几条长凳,墙角放着个半新的衣柜,已是家里最体面的家具。

墙上贴着几张不知道从哪儿裁下来的旧报纸,还有一个用木板和铁丝自做的简易算盘挂在墙钉上。

阎埠贵走到桌边,从暖壶里给他俩倒了兩碗冷白开。

兄弟俩也顾不上许多,端起就急切地喝了起来。

一碗水下肚,那股从喉咙里烧起来的燥热才压下去一点。

看他俩这狼狈样,尤其是刘光福汗湿的红色背心都还没干透,阎埠贵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

“看你哥俩这样,今儿个没少受累吧?”

“这扛大包的活儿,就不是轻省人干的。”

刘光福放下碗,用胳膊抹了下额头的汗,唉声叹气道:

“三大爷,别提了,那麻袋压得我肩膀头子生疼,旧茧子没下去,新茧子又磨出来了。”

“就这,一天下来累死累活,也挣不了几个大子儿。”

“哎!”听刘光福说完,阎埠贵叹了口气。

刘光福看他这反应,好奇地问:

“三大爷,您这叹什么气啊?难道您今天也出去找活儿了?”

阎埠贵犹豫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身子往前倾了倾:

“我先说好啊,这话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你们也就这么随口一听。”

“出了我这个门,我可不认。谁问起来,我都没说过这话。”

他这么神神秘秘的,本来没什么兴趣的刘光天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想听听这老算计又能说出什么来。

刘光福更是被勾得心痒难耐,连忙保证:

“哎呀三大爷,您就放心吧。我俩嘴严实着呢!”

“您就说吧,这话说一半,吊着我俩太难受了。”

阎埠贵这才又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

“我下午瞧见你们大哥光齐了,他不是中专毕业了嘛,好家伙,阵仗不小。”

“我刚看见他的行李了——可不是自己扛回来的,是雇了个板儿爷,拉着板车给送回来的!”

他说着,脸上露出极度肉疼的表情,好像那钱是从他口袋里掏出去的一样:

“你说说,你们俩小的在外头风吹日晒,肩膀磨破皮,挣那点血汗钱多不容易。”

“你爹倒好,对你大哥那是真舍得下本钱!”

“搬个行李多大点事儿?自己辛苦点,来回多跑两趟不就扛回来了?”

“哎呦,非得花钱雇板儿车!你们知道从城里雇个板儿车拉这点东西到咱这儿,得花多少钱吗?”

“少说也得这个数!”他神秘地比划了一下手指。

他越说越觉得亏得慌,简直是痛心疾首:

“就算……就算非要雇人搬,你让你爹跟我言语一声啊!”

“让我家解放、解成去帮忙!这钱让咱院里自己人挣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他惋惜地一拍大腿,仿佛眼睁睁看着一笔巨款从眼前溜走了。

说完,他好像才猛地反应过来,扶了扶眼镜,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兄弟俩:

“诶,不对啊?往年不都是你俩负责给你们大哥搬行李吗?”

“开学送去,放假接回来,雷打不动。今儿你两咋没去?”

刘光福想起二哥之前的嘱咐和计划,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含糊地改口道:

“哦,这个啊……我跟我二哥今天那边活儿干得晚,没赶得及。”

“嗯,”阎埠贵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随即又摆出过来人的样子,语重心长地低声道:

“你三大爷我多句嘴啊,我知道,你俩心里肯定有不痛快,觉得你爹这事办得偏心。”

“按理说我不该多这嘴,各家有各家的过法。”

“但看你们哥俩跟解成、解放一样,天天在外奔波,汗珠子摔八瓣,确实不易。”

“你大哥这事儿办的……是有点不会过日子了,太抛洒了。”

但他马上又警惕起来,连连摆手,强调道:

“记住啊!我刚才说的所有话,出了我这个门,我可不认!”

“你们也别回去跟你爹或者光齐说是我说的,到时候你们爷仨闹起来,再找我作证,我可什么都没说过!”

阎埠贵这么急着撇清,刘光天模糊的记忆一下子清晰起来。

是了,以前他俩因为类似的事情心里不服,确实找过阎埠贵,想让他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结果呢?

刘海中根本不信,反而觉得是阎埠贵嫉妒他家光齐有出息,嫉妒他刘海中教育有方,把阎埠贵夹枪带棒地好一顿数落。

弄得阎老西很是下不来台。

自那以后,阎埠贵就学精了,再也不轻易掺和刘家的这些破事儿,生怕惹一身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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