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师姐。”慕青禾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指尖却在悄悄发颤，“可能是刚进来，有点不适应这里的气息。”
曲盛夏没多想，伸手替他探了探额头：“还好，没发烧。这秘境灵气虽浓，却驳杂得很，你初来乍到是容易不舒服，咱们先找处干净的水源歇歇脚。”
她拉着慕青禾往密林深处走，指尖的温度温暖而踏实。慕青禾被她牵着，心里却像揣了块冰——曲盛夏越是信任他，他就越觉得系统的任务像把淬毒的刀，既要剜他的肉，还要逼着他往亲近的人心上扎。
【魔气暴走（五级）：魔气不受控制反噬宿主，轻则经脉尽断沦为废人，重则神智错乱沦为只知杀戮的魔物。】
系统仿佛嫌他不够煎熬，冷不丁跳出惩罚细则。慕青禾喉结滚动，看着前方曲盛夏轻快的背影，突然很想告诉她真相——告诉她自己是魔族，告诉她有个诡异的系统逼着自己做坏事，告诉她离自己远点才安全。
可话到嘴边，却被他狠狠咽了回去。
他不能。
一旦说出口，不仅会失去师姐这个唯一的温暖，恐怕还会连累她被卷入这场“天命”的漩涡。
两人走了约半个时辰，果然找到一汪清澈的泉眼。泉水叮咚作响，倒映着头顶交错的枝叶，偶尔有光斑落在水面，碎成星星点点。
“就在这歇歇吧。”曲盛夏摘下腰间的水囊，蹲在泉边打水，“这泉水看着干净，应该能喝。”
慕青禾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四周。他知道林青凤大概率也在这秘境里，只是不知此刻身在何处。
夺取他看中的宝物，还要让他陷入危机……
慕青禾咬着下唇，心里反复掂量。林青凤修为深不可测，寻常陷阱根本伤不了他，可系统的任务时限只有三天，若真要完成，恐怕得用些极端手段。
比如……利用秘境里的幻境？
他曾在典籍里见过记载，这处秘境最出名的便是“牵魂幻境”，能勾起人内心深处的执念，稍有不慎就会被困在其中，灵力紊乱时极易遭到妖兽偷袭。
可那样太冒险了。若是幻境失控，林青凤就算能挣脱，也难免会受重创。
“在想什么呢？”曲盛夏递过来半囊泉水，眼神亮晶晶的，“是不是在想等会儿去哪找宝贝？我跟你说，我爹以前来过这秘境，说东边的断崖下有凝露花，咱们去碰碰运气？”
慕青禾接过水囊，指尖触到冰凉的囊身，突然定了定神：“师姐，我……我想去北边看看。”
北边是典籍里记载的幻境重灾区，也是他刚才感知到林青凤灵力波动的方向。
曲盛夏愣了一下：“北边？我听说那边不太安全，全是迷障……”
“我想去找找洗灵草。”慕青禾撒谎时心跳得飞快，不敢看她的眼睛，“我体质特殊，需要那东西稳固修为。”
这倒是实话，曲盛夏立刻信了：“那我陪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个照应。”
“不用！”慕青禾连忙摆手，语气急得有些变调，“师姐你去东边找凝露花吧，咱们分头行动，效率更高。三日后在入口集合就行。”
他不能让曲盛夏跟着自己。若是等会儿真要对林青凤动手，被师姐撞见，一切就都完了。
曲盛夏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只当他是不好意思麻烦自己，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行吧，那你自己小心点，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就捏碎这个。”
她塞过来一块玉佩，温润的玉面上刻着青云宗的标志：“这是传讯玉佩，捏碎了我能感应到。”
“嗯！”慕青禾用力点头，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暖意从掌心一直传到心底。
看着曲盛夏的飞毯消失在东边的天际，慕青禾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深吸一口气，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张低阶隐匿符贴在身上，辨明方向，朝着北边的密林走去。
越往北走，雾气越浓。乳白色的雾气像活物般缠绕在脚踝，能见度越来越低，连灵力都变得滞涩起来。
【检测到天命主角灵力波动就在前方百丈内。】
【检测到强烈幻境能量场。】
系统的提示让慕青禾脚步一顿。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拨开眼前的浓雾，果然看到不远处的空地上，林青凤正站在一株发光的植物前。
那植物约莫半人高，叶片呈碧绿色，顶端开着一朵紫色的花，花瓣层层叠叠，中心凝聚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果实，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灵气。
“是紫心果！”慕青禾瞳孔微缩。
这可是比洗灵草珍贵百倍的灵果，能直接提升修士的修为，对筑基期修士来说更是大补之物。林青凤看中的宝物，恐怕就是这个了。
他正想悄悄退开，琢磨着该怎么动手，却见林青凤突然皱起眉头，眼神变得有些恍惚，周身的灵力也开始紊乱起来。
“他陷入幻境了？”慕青禾又惊又喜。
浓雾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几道模糊的黑影，正悄无声息地朝着林青凤靠近。那些黑影速度极快，身形佝偻，指甲泛着幽绿的光，赫然是秘境里特有的幻魔！
幻魔本身战力不强，却能依附幻境行动，专挑心神失守的修士下手，一旦被它们的指甲划伤，就会被幻境彻底吞噬。
林青凤显然还没从幻境中挣脱，对靠近的幻魔毫无察觉。
机会来了！
慕青禾的心脏狂跳起来。只要他现在不出手，等幻魔伤到林青凤，任务就能完成了。
他甚至能想象到系统提示任务完成的声音，想象到寿命延长的安全感。
可看着林青凤那挺拔却孤立无援的背影，看着他眉头紧锁、显然在幻境中备受煎熬的样子，慕青禾的手却像被钉住了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忘不了那滴温暖的心头血，忘不了静室里那瓶凝神丹，更忘不了林青凤那句“不能仅凭血脉判定善恶”。
“该死！”慕青禾低骂一声，从储物袋里摸出匕首，咬着牙冲了出去。
“大师兄，小心！”
他的声音刺破浓雾，林青凤浑身一震，眼神瞬间清明了几分。他猛地回头，正好看到慕青禾扑向自己身后的幻魔，匕首寒光一闪，刺穿了一只幻魔的头颅。
“嗷——！”
幻魔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了。
其余几只幻魔被惊动，放弃林青凤，转而扑向慕青禾。
“小心！”林青凤回过神，长剑出鞘，金珀色的灵力横扫而出，瞬间将剩余的幻魔斩成飞灰。
浓雾渐渐散去，空地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林青凤看着慕青禾，眼神复杂：“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慕青禾攥着匕首，手心全是汗，“我来找洗灵草，正好路过。”
他不敢说自己是特意跟过来的，更不敢说刚才差点眼睁睁看着他被幻魔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