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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太行山脉深处的断崖下,从没人敢轻易靠近——这里藤蔓如虬龙般缠绕交错,遮得崖底终年不见天日,村里的老人们常说,崖下藏着吃人的妖兽,进去的人从没回来过。可今日,10岁的张知白却跟着李先生,踩着湿滑的碎石,一步步走到了崖底。

“先生,您说的秘境入口,真的在这儿吗?”张知白攥着李先生的衣角,粗布短打的裤脚沾了不少泥点,眼神里既好奇又带着几分紧张。他从小听着崖底的传说长大,此刻站在这里,连呼吸都放轻了。

李先生站在一片密不透风的藤蔓前,青衫下摆扫过石缝里的苔藓,依旧纤尘不染。他抬手抚过藤蔓的纹路,指尖凝出一丝极淡的灵气:“马寨村的老人们只知崖底危险,却不知这危险正是秘境屏障的气息。守护阁古籍记载,太行秘境的入口,便藏在‘藤锁断崖’之处。”

说着,他指尖的灵气轻轻点在藤蔓丛中央一块不起眼的黑石上。那黑石约莫巴掌大小,表面刻着模糊的螺旋纹,平日里被藤蔓遮掩,根本看不清模样。灵气注入的瞬间,黑石忽然发出微弱的青光,紧接着,缠绕的老藤竟像有了意识般,缓缓向两侧退开,露出一道丈许高的光门。

光门泛着柔和的莹白光芒,门后隐约能看到葱郁的林木轮廓,一股混着草木与灵气的腥甜气息顺着门缝涌出,与崖底的潮湿浊气截然不同。张知白看得眼睛都直了,下意识松开李先生的衣角,往前凑了两步:“这、这就是秘境?看着像发光的帘子!”

“这是秘境的空间屏障,踏入其中,便是另一片天地。”李先生率先迈步走入光门,身影瞬间被光芒吞没。

张知白咬了咬牙,握紧腰间的短铁刃,也跟着迈了进去。只觉一阵轻微的眩晕,再睁眼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惊呆了——参天古木遮天蔽日,树干粗得需三四人合抱,树皮上覆着深绿的苔藓,垂落的气根如帘幕般荡在半空。地面铺着尺厚的腐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沙沙”的轻响,偶尔有熟透的野果从枝头滚落,砸在腐叶上溅起细碎的汁液。

林间穿梭的松鼠停下动作,支着小脑袋打量这两个外来者:少年穿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裤脚挽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背上的靛蓝色布包鼓鼓囊囊,却半点不影响他的脚步,正好奇地东张西望;那男子着件平整的青衫,即便走过满是荆棘的灌木丛,衣角也不见半点勾刺与泥污,步履从容得像在庭院中闲步,指尖偶尔轻挥,便有挡路的毒蛇悄然退入草丛,显然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此处是秘境最外围,灵气浓度是马寨村三倍有余,却也藏着不少凶险。”李先生忽然驻足,抬手拨开头顶垂落的气根,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映出几分严谨,“凡界妖兽多在此处栖息,更有不知情的修士或山民误入,若不懂辨灵识险,极易送命。”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卷麻纸手绘的灵草图谱,递到张知白手中,“今日先辨两种基础灵草:凝露草叶片翠绿,边缘带银白细纹,晨露沾叶不坠,是聚气境修士常用的辅材;另一种是赤血花,花瓣暗红如凝血,花梗生着细密倒刺,剧毒无比,沾之经脉必腐,万万不可触碰。”

张知白连忙接过图谱,指尖抚过纸上清晰的线条,把两种灵草的模样刻在心里。他蹲下身,目光在草丛中仔细扫动,只见杂草间点缀着各色小花,有的开得艳丽,有的长得不起眼,却都萦绕着或浓或淡的灵气。不多时,几株叶片泛着银白细纹的小草映入眼帘,正是李先生说的凝露草——草叶上沾着晶莹的露珠,即便风一吹,露珠也只是在叶面上滚动,始终不落地。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李先生教的方法,指尖萦绕起一丝微弱的灵气,小心翼翼地探向凝露草的根部。灵气裹住草根的瞬间,他轻轻一拔,整株灵草便带着泥土被拔了出来,草叶上的露珠依旧完好。清新的药香顺着指尖钻进鼻腔,丹田处竟泛起一丝淡淡的暖意。“先生,是凝露草!”张知白猛地抬头,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光,麦色的脸颊因兴奋泛着红,举着灵草快步跑到李先生面前。

李先生低头瞥了眼他手中的灵草,微微颔首:“拔取时灵气裹根,做得不错。灵草最忌根须受损,否则药效至少折损大半。”他伸手轻点张知白的手腕,一股温和的灵气缓缓传入,“试着用灵气感知其特性——凝露草灵气偏柔,如溪水流淌;赤血花灵气带腥燥,触之便觉心头发闷,这是辨别的关键。”

张知白依言照做,闭眼沉下心神。果然,凝露草的灵气温软地顺着指尖游走,经脉里暖暖的很舒服;他又将灵气移向旁边一朵艳丽的小红花,却只觉灵气触之平淡,并无特别感受,显然只是普通杂草。

就在他专注分辨时,远处忽然传来粗犷的喝骂声,夹杂着陶罐摔碎的脆响,硬生生打破了秘境的静谧。

“没用的废物!搜了半天连半株能卖钱的草都没有,不如一把火烧了这破林子!”

“寨主息怒,昨天那几个山民说,见过发光的草长在这一带,再往前找找肯定有!”

“放屁!再搜不到东西,就回马寨村抓几个娃来带路!老子就不信找不到仙迹宝贝!”

张知白的动作猛地顿住,攥着凝露草的小手瞬间收紧,草汁沾在掌心也浑然不觉。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上个月村里的猎户回来说,黑风寨寨主黑熊带着人劫掠了邻村,那粗哑如破锣的嗓音,听过一次就忘不了。他下意识看向李先生,眼里满是焦急,小眉头拧成了疙瘩:“先生,是黑风寨的人!他们要去马寨村抓孩子,知行还在村里呢!”

李先生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方才温和的目光里淬了几分锐利,却伸手按住了想要冲出去的张知白,声音压得极低:“别冲动。他们有五人,都是常年打杀的练家子,你虽入聚气境,却无实战经验,贸然出去必吃亏。”他指了指身旁一棵中空的古槐树,“先躲进去,看清他们的动向再动手——修仙者需懂隐忍,不可凭意气用事。”

张知白咬了咬下唇,虽心里急得冒火,却也知道李先生说得对。他跟着李先生弯腰钻进槐树洞,小小的身子紧紧贴在内壁,透过洞口的缝隙向外张望。

只见五个手持兵器的壮汉簇拥着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走来,那汉子便是黑风寨寨主黑熊——约莫四十多岁,身高八尺,留着浓密的络腮胡,左脸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看着愈发凶戾。他穿件沾满油污的黑色短打,袒露的胸膛上刺着歪歪扭扭的黑熊纹身,手里把玩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钢刀,刀身还沾着干涸的血迹,走路时摇摇晃晃,脚下的腐叶被踩得“嘎吱”作响,浑身透着蛮横。

他身后的四个手下也不是善茬:一个瘦高个扛着把缺刃的砍刀,穿件破烂的灰布褂子,贼眉鼠眼地四处张望;一个矮胖汉腰间别着把短匕,手里拎着个空陶罐,显然是刚才摔碎东西的人;另外两个壮汉背着鼓鼓囊囊的麻袋,里面不知装着什么,走路时喘着粗气,嘴里还骂骂咧咧地抱怨着“这破地方连只兔子都没有”。

“寨主,你看那边!有灵草!”瘦高个忽然指向张知白方才拔草的地方,眼睛亮了起来。

黑熊凑过去瞥了眼地上的草痕,又看了看周围散落的凝露草叶片,咧嘴一笑,露出焦黄的牙齿:“算这几个小兔崽子识相!赶紧挖,多找些回去,说不定能卖给城里的修士换点银子!”

矮胖汉立刻蹲下身,伸手就去拔草丛里的凝露草,却没注意到不远处几株开着暗红花朵的小草——正是李先生说的赤血花。张知白看得心头一紧,刚想开口提醒,却见李先生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出声。

果然,矮胖汉的手刚碰到赤血花的花梗,就惨叫一声:“啊!什么东西扎我!”他猛地缩回手,只见指尖被倒刺划破,伤口瞬间发黑,毒素顺着血管往上蔓延,疼得他在地上打滚,“寨主,疼!我的手好疼!”

黑熊骂了句“废物”,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塞进他嘴里:“忍着点!这是解毒的糙药,死不了!没用的东西,连草都不会拔!”

趁他们混乱之际,李先生对张知白使了个眼色,低声道:“记住我教你的‘灵气御物’,攻他们下盘——凡俗人身子沉,下盘是软肋。”

张知白点头,悄悄攥紧腰间的短铁刃,丹田内的灵气缓缓运转。只见瘦高个正弯腰去捡地上的凝露草,张知白深吸一口气,将灵气聚在指尖,猛地弹出——一股微弱却凝练的气流如箭般射向瘦高个的膝盖。

“哎哟!”瘦高个惨叫一声,腿一软跪倒在地,手里的砍刀“哐当”落地。

“谁在那儿?!”黑熊瞬间警觉,挥刀指向槐树的方向,眼神凶戾,“出来!不然老子放火烧了这棵树!”

李先生不再隐藏,袖袍轻挥,一股柔劲将张知白护在身后,随即纵身跃出槐树洞。青衫在风里一展,他指尖弹出几粒石子,精准打在另外两个壮汉的手腕上,“当啷”两声,两把兵器应声落地。

“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管老子的事?”黑熊气得满脸通红,挥刀就朝李先生砍来。他虽只是凡俗练家子,却力大无穷,钢刀劈出带着风声,狠狠砸向李先生的头顶。

李先生脚步轻抬,身形如柳絮般避开刀锋,反手一掌拍在黑熊的后背。黑熊只觉一股巨力传来,重心不稳往前扑去,摔了个狗啃泥,满脸都是腐叶和泥土。他挣扎着爬起来,刚要再次挥刀,却见张知白也从树后钻了出来,小小的身子挡在李先生身前,手里紧握着短铁刃,虽身形单薄,眼神却坚定得吓人。

“你这小兔崽子,也敢拦老子?”黑熊怒极反笑,挥刀就朝张知白砍来。刀锋带着劲风劈至眼前,张知白下意识闭上眼,却猛地想起李先生教的闪避技巧,连忙运转灵气灌注于双腿,小身子灵巧地侧身躲开,同时将灵气聚在铁刃上,朝着黑熊的手腕划去。

黑熊没想到这少年动作这么快,躲闪不及,手腕被划开一道口子,钢刀“哐当”落地。剧痛让他彻底失了理智,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头,狠狠朝着张知白砸来:“老子弄死你!”

张知白运转灵气,身形轻快地避开石块,同时欺身上前,铁刃抵住了黑熊的脖颈。冰冷的刃身贴着皮肤,黑熊瞬间怂了,脸上的凶狠荡然无存,只剩下恐惧,声音发颤:“小、小爷饶命!我再也不敢劫掠了,也不抓孩子了,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张知白看着他谄媚的嘴脸,又想起邻村王大伯说的——去年黑风寨劫掠时,王大伯12岁的儿子为了护着娘,被黑熊一刀砍死。心头的怒火瞬间燃起,可他第一次用刀对着人,小手微微发颤,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下手。

“此等恶徒,留着必成祸患。”李先生的声音传来,语气平静却带着决绝,“他手上沾过无辜者的血,今日放他,明日必再害人性命。修仙者虽不嗜杀,却需明辨是非,斩恶护善。”

黑熊闻言,脸色瞬间惨白,转身就要逃跑,却被张知白灵气一震,踉跄着摔倒在地。张知白咬了咬牙,想起爹娘说的“护家守善”,想起弟弟张知行纯真的笑脸,手腕一用力,铁刃划过黑熊的脖颈。

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张知白的粗布短打上,刺眼的红让他胃里翻江倒海。他扶着槐树干呕起来,浑身发冷,小小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第一次杀人的冲击像巨石般压在心头,刚才的果断瞬间被慌乱取代。

李先生递过一瓶清水,语气缓和了几分,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第一次杀人都会如此,不必介怀。你杀的是恶人,护的是马寨村的乡亲,这不是错。”他弯腰从黑熊怀里搜出一块刻着黑熊纹样的令牌,随手丢给张知白,“这是黑风寨的寨主令牌,拿着它,日后若遇其残党,也能辨明身份。”

张知白接过水,颤着小手拧开瓶塞,漱了漱口,嘴里的血腥味淡了些,心里的不适也稍稍缓解。他攥着那块冰冷的令牌,抬头看着李先生,用力点了点头:“先生,我懂了。我会变强,不仅要护着爹娘和知行,还要不让这些恶人再害人。”

李先生欣慰地点了点头,指了指地上昏死的矮胖汉和剩下两个吓得瘫软的壮汉:“把他们绑起来,前面不远处有巡检司的巡山点,交给他们处置。此地血腥味重,恐引妖兽前来,处理完便去秘境深处寻些灵草,巩固你的聚气境根基。”

张知白依言照做,用藤蔓将剩余的四个壮汉捆结实,小小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白,每个结都打得死死的。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握紧了手中的短铁刃——刃身还沾着未干的血,可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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