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的凝神香早已燃尽,只剩一缕若有似无的焦味混在紊乱的灵气中。张知白瘫坐在云狐毛毡上,青灰色道袍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单薄的背上,嘴角的血迹未干,脸色白得像褪了色的宣纸。
他刚试图再次引气,丹田就传来针扎似的剧痛,那缕驳杂的灰色气丝仍在经脉里作祟,刚聚拢的灵气瞬间被搅碎。“难道真要功亏一篑?”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眼底的坚定里掺了几分涩意。他想起李先生临走时的嘱托,想起师父云沧海期许的目光,还有苏清鸢送灵草时笑着说“等你突破,我请你吃桂花糕”的模样——若是就这么放弃,他怎么对得起这些人?
就在他咬着牙要再试一次时,密室门外忽然传来轻叩声,紧接着是苏清鸢温婉却带着急切的声音:“知白?你在里面还好吗?我听说你今日冲击凝元境,过来看看你。”
张知白心头一动,强撑着起身开门。门外,苏清鸢穿着浅绿色纱裙,裙摆绣着细碎的药草纹样,腰间药囊鼓鼓囊囊,发间插着的凝露草还沾着晨露。见他面色惨白、嘴角带血,她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眉头拧起:“你怎么了?突破时出意外了?”
“没、没事,就是灵气有点紊乱。”张知白不想让她担心,强装镇定,可话音刚落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胸口又是一阵刺痛。
苏清鸢不由分说地扶他坐下,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一缕温和的灵气探入他体内。片刻后,她秀眉皱得更紧:“是杂灵粉!谁这么阴损,居然在你突破时用这个?”她常年与丹药、毒素打交道,一眼就认出了那驳杂气丝的来历。
张知白愣了愣,随即想起赵坤平日里的敌意,心头泛起怒意,却也只能苦笑:“想来是我哪里得罪人了。”他没细说赵坤的事,眼下突破才是最要紧的。
苏清鸢沉默片刻,从药囊里取出一个莹白的玉瓶,瓶身刻着“筑元丹”三个字。“这是我用师父给的灵草炼的,本想等你突破成功再送你当贺礼,现在看来,得提前用了。”她倒出一粒圆润的丹丸,丹香瞬间弥漫开来,混着她身上的药草香,让人心神一宁。“筑元丹能稳固灵气、涤荡经脉杂质,应该能冲散杂灵粉的干扰。”
张知白看着那粒丹丸,又看了看苏清鸢关切的眼神,鼻尖忽然一酸。他从马寨村出来,一路颠沛,除了李先生和师父,还没人这般真心待他。“清鸢,这太贵重了……”
“跟我还客气这个?”苏清鸢把丹丸塞进他手里,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快服下,我守着你,这次一定能成功。”
张知白握紧丹丸,深吸一口气,将其放入口中。丹丸入口即化,一股温和却浑厚的药力瞬间顺着喉咙滑下,流遍四肢百骸。原本刺痛的经脉被药力滋养,躁动的灵气渐渐温顺,那缕灰色气丝在药力的冲刷下,正一点点消散。
“就是现在!”苏清鸢轻声提醒。
张知白闭上眼,掐动筑元法诀,引导着药力与灵气一同汇入丹田。这一次,灵气流转顺畅了许多,丹田内的灵气团在药力的加持下,迅速膨胀、凝聚。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壁的灼痛感越来越强,却不再是之前的撕裂般的疼,而是蜕变的灼热——丹田正在被灵气与药力反复淬炼,变得愈发坚韧。
灵气团从松散的云雾凝作紧实的光团,莹白中透着浅青,又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他按《青云筑元诀》的法门,引灵气绕丹田九转,每一转,光团就凝实一分,最终化作一枚黄豆大小的真元,在丹田内缓缓旋转,散发出稳定的灵气波动。
“成了!”张知白猛地睁开眼,眼底迸发出明亮的光芒,周身萦绕的青色灵气骤然浓烈,又迅速内敛,汇入丹田的真元中。凝元境,成了!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之前的疲惫与疼痛一扫而空,浑身充满了力量。他看向苏清鸢,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清鸢,我成功了!谢谢你的筑元丹!”
苏清鸢也笑了,眉眼弯弯,像春日里盛开的桃花:“我就知道你可以。这下,该兑现承诺,请我吃桂花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