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赵大强的头又被狠狠抽向另一侧，右脸瞬间肿得老高，鼻血长流，整张脸如同一个发酵过度的猪头。
他感觉自己的颧骨都要裂开了，钻心的疼痛让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夏炎的手依旧稳如磐石，牢牢钳制着他。
赌场内，落针可闻。只有赵大强痛苦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
所有赌客和打手都噤若寒蝉，惊恐地看着那个如同杀神般的年轻人。
夏炎微微凑近，目光如两把冰冷的匕首，直刺赵大强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瞳孔深处。
“最后这一下，”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决绝，“替那个曾被你们肆意欺辱、却始终坚信公道自在人心的——我自己！”
第三记耳光，没有前两次那样惊天动地的声势。
夏炎只是手腕一抖，掌心内含，一股寸劲骤然爆发，结结实实地印在赵大强已经不成人形的脸中央！
“噗！”
赵大强整个人他口鼻溢血，眼神涣散，只剩下无意识的哼哼。
夏炎手一松，赵大强像一袋垃圾般摔在地上，蜷缩着抽搐。
三记耳光，三种不同的力道，代表了三重无法磨灭的屈辱与仇恨！
每一记，都抽散了赌场里弥漫的乌烟瘴气！
每一记，都像是在为这片被玷污的忠烈之地，进行着一场血腥的净化！
就在这时，赌场外再次传来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灯光闪烁，映亮了破碎的大门和院内横七竖八呻吟的打手。
还是那两名工作人员，为首的陈姓中年人带着年轻的助手，快步冲了进来。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冷气！
满地狼藉，桌椅翻倒，筹码散落，更重要的是，赵大强带来的那群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打手，此刻竟无一人能站立，全都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而赵大强本人，更是脸肿如猪头，满身血污地瘫在中央，惨不忍睹。
“怎么回事？！谁干的！” 陈所厉声喝道，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场中的夏炎。
他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眼前这年轻人的狠辣手段，还是让他心头一跳。
之前他看上去弱弱的，怎么现在像变了个人？
“陈所！陈所！救命啊！”
瘫在地上的赵大强仿佛看到了救星，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抱住陈所的腿，指着夏炎，用漏风的嘴哭嚎道：
“是他！是夏炎这个暴徒！他持械抢劫！故意伤人！还砸了我的场子！你看他把我都打成什么样了！快把他抓起来！他要杀了我啊！”
恶人先告状，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
陈所脸色阴沉，他扫了一眼现场，尤其是夏炎脚下那碎裂的“东亚病夫”牌匾，眼神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惯有的官僚和冷漠覆盖。
他转向夏炎，语气严厉：“夏炎！又是你！白天已经警告过你，民事纠纷要通过合法途径解决！你竟然胆大包天，深夜潜入，持械行凶，造成多人重伤！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持械？” 夏炎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摊开双手，展示给所有人看，“我唯一的武器，就是这双父母所赐、用来保家卫国的手。”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陈所：“警官，你进门第一眼，看到的难道不是这满地的赌具、这非法的赌场、这群手持利器的打手、还有门上那侮辱英烈的牌匾？”
“你只听他一面之词，就断定我持械抢劫？”
夏炎向前一步，虽浑身血迹，却挺拔如松，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正气，“今天你来过，是谁先动的手？是谁非法侵占民宅？是谁侮辱烈士？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们？”
夏炎的目光扫过那些缩在墙角的赌客。
赌客们触及他的目光，纷纷低头，无人敢与之对视，更无人敢出来作证。
陈所被夏炎问得一滞，尤其那“侮辱英烈”四个字，像针一样刺了他一下。
但他久经场面，立刻稳住心神，冷笑道：“哼！巧舌如簧！现在躺在地上的是赵大强和他的人！你是唯一的站立者！这就是铁证！”
他对手下命令道：“小张，先把这凶徒铐起来！带回所里严肃处理！简直无法无天！”
年轻的民警面露犹豫，看了看惨不忍睹的赵大强一伙，又看了看孤身一人、眼神清冽的夏炎，欲言又止。
“还愣着干什么！” 陈所厉声催促。
夏炎看着陈所那副官痞勾结、沆瀣一气的嘴脸，心中最后一丝对此地公义的幻想也彻底破灭。
他没有反抗，只是深深地看了陈所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他此刻的嘴脸刻入灵魂深处。
“警官，” 夏炎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希望你记住今天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也希望你，将来还能戴稳头上这顶帽子。”
说完，他主动伸出双手，姿态依旧是不卑不亢。
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这看似屈从的姿态下，悄然凝聚。
陈所被夏炎最后那句话说得心头莫名一寒，但箭在弦上，他只能硬着头皮挥手：“带走！”
夏炎被戴上手铐，押上警车。
“哥——！”
这时，一声凄厉的哭喊，撕裂了赌场外凝重的夜色。
夏溪瘦小的身影从巷口狂奔而来，脸上毫无血色，眼中满是惊恐。
她身后，跟着气喘吁吁、一脸焦急的兰婉。
显然，夏溪终究无法安心待在朋友家，不顾兰婉的劝阻，因为担心哥哥，所以找过来了。
她一眼就看到哥哥双手被铐，正要被押上警车。而赵大强虽然满脸是血，却在一旁露出怨毒而得意的狞笑。
这一幕，如同尖刀剜心！
“不要抓我哥哥！求求你们！你们要抓就抓我！”
夏溪像疯了一样冲过去，完全不顾周围持械的打手和面色冷峻的工作人员。她“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冰冷污浊的地面上，双手死死抓住陈所的裤腿，仰起泪雨滂沱的小脸。
“警官！求求你放了我哥哥！他是为了救我！房子我们不要了！牌匾我们也不要了！都是我不好！……求求你，让我替我哥哥坐牢！抓我走吧！”
少女的哭声嘶哑绝望，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她单薄的身体在夜风中剧烈颤抖，如同暴雨中无处可逃的雏鸟。
这一跪，充满了卑微到尘埃里的乞求，是为守护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陈所眉头紧皱，下意识想甩开她，却被女孩那绝望的力量死死拖住。
“小贱货！滚开！”赵大强正享受着夏炎被带走的快意，岂容这丫头破坏？
他狞笑着，挣扎起身，抬起沾满泥血的脚，竟恶毒地朝着夏溪的太阳穴狠狠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