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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初夏拖着残破不堪的身子回到药王谷时,已是深秋。
她刚踏入自己居住的偏僻小院,秦浅浅便带着几个捧药盒的侍女走了进来,一袭水绿色罗裙,弱不禁风。
“初夏姐姐,你终于回来了。”秦浅浅声音娇柔,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为了我的解药,辛苦姐姐受了这么多苦。这碗‘补身汤’,是浅浅亲手熬的,快趁热喝了吧。”
叶初夏看着那碗颜色诡异的汤药,没有动。
秦浅浅叹了口气,亲自端起碗,递到她唇边:“姐姐是嫌浅浅手艺不好吗?还是……怪无妄哥哥为了我,让姐姐去冒险?”
话音未落,她手腕忽然一歪,整碗滚烫的药汁尽数泼在叶初夏胸前。
剧烈的灼烧感在她的胸前、右手腕处炸开,她身体疼得不禁剧烈的颤抖。
“哎呀!”秦浅浅惊呼一声,后退半步,眼中瞬间盈满泪水,“姐姐不喜欢,也不必这样……”
几乎同时,一道清冷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
谢无妄身着月白常服,眉目清俊如画,只是此刻面色沉郁。
他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和叶初夏衣襟上刺眼的药渍,最后落在秦浅浅梨花带雨的脸上。
“怎么回事?”他声音冷冽。
秦浅浅抽泣着扑进他怀里:“无妄哥哥,我只是想给姐姐送碗补汤,她不肯喝,还……还推了我……”
谢无妄看向叶初夏,眼神锐利如刀:“她说的,可是真的?”
叶初夏心底的酸涩情绪,怎么都压不住,她迎上他的目光,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谷主觉得呢?”
谢无妄眉头紧蹙:“浅浅心地纯善,连日为你忧心,怎会诬陷于你?叶初夏,你去了一趟南疆,倒是学会了搬弄是非。”
一时叶初夏的心脏宛如被凌迟,千刀万剐,她喉间酸涩,艰难地张了张口。
“属下不敢。”
“不敢?”谢无妄冷哼一声,“看来是蛊王的刑罚还不够让你长记性。去刑堂,领二十鞭。”
两名药童上前,欲押叶初夏,如同铁钳般的手死死抓住她的手臂。
“啪——”
鞭子挟着风声落下,每一鞭都皮开肉绽,她死死咬紧牙关,未发出一声呻吟。
她想起十四岁那年,第一次试剧毒后呕血不止,是谢无妄将她抱在怀里,以内力为她续命,在她耳边低语:“除了尝毒,我不会让你受其他伤害。”
叶初夏双眸含泪,心头涌上苦涩,她心想,谷主你到底还是食言了。
如今让她承受这无端鞭刑的,不是别人,正是他。
二十鞭毕,叶初夏几乎站立不住,喉头腥甜,猛地咳出一口黑血,眼前阵阵发黑。
恍惚中,她听见老医师颤巍巍的声音:“谷主,初夏姑娘脉象古怪,虚浮无力,似有衰竭之兆……恐……时日无多了……”
谢无妄猛地抬起头,身影微微一僵。
叶初夏闭上眼,心底一片冰凉,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那假死药,开始生效了。
七日之后,她将彻底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