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接连跑了县城内好几家药铺。
他行事谨慎，将那所需的十几味药材拆分开，每家药铺只买其中的三四样，甚至还特意夹杂了几味无关的药材进去，用以混淆视听。
一番折腾下来，两份剂量的药材总算配齐。
钱袋也迅速干瘪下去，那三十多两横财，转眼就花掉了近二十两，只剩下十几两。
饶是他脚力不俗，等回到苍石村时，日头也已升至正空。
周玄顾不上吃饭，将院门一关，便直接按着册子里的法子，在灶上架起陶罐，开始熬制秘药。
药材被一一投入罐中，一股混杂着苦涩与辛辣的古怪气味，很快便在小小的屋子里弥漫开来。
林婉儿好奇地凑在一旁，看周玄一脸专注，便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安静地帮他添柴烧火。
约莫半个时辰后，罐中的药液变得黏稠，最终化作一小碗漆黑如墨、散发着丝丝热气的药膏。
周玄用手指蘸了一点，仔细比对册子里的描述，无论是色泽还是气味，都分毫不差。
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林婉儿见他忙完，连忙递上一块干净的布巾，声音轻柔。
“相公，这是？”
她一边问着，一边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替他擦去额角的汗珠。
周玄任由她服侍，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心中一片安宁。
“练武用的药膏。”
他说着，便开始解开自己的上衣。
林婉儿的动作猛地一僵，那双擦汗的手停在半空，脸颊迅速染上一层动人的绯红。
“相公……现、现在还是白天呢……”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头也垂了下去，不敢再看他。
周玄看着她那羞怯的模样，心中好笑，动作却丝毫不慢，三两下便将上身衣物脱去。
“你这小妮子，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
“我要用这药膏涂抹全身练功，后背有些地方够不着，你来帮我。”
林婉儿这才明白过来，一张俏脸顿时红得能滴出血，又羞又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低着头，不敢再胡思乱想，走上前，用指尖蘸了些许温热的药膏，轻轻地、仔细地为周玄涂抹起来。
药膏触及皮肤，带着一股温热的暖意，周玄起初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反而有种酥酥麻麻的痒感。
可随着药膏被均匀涂满全身，那股温热感渐渐褪去。
一股尖锐的刺痛感，开始从皮肤的每一寸角落，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
起初，那痛感还很轻微，如同被细针轻轻扎刺，他尚能轻松忍受。
但很快，那刺痛便愈演愈烈，仿佛有无数只蚂蚁正在啃噬他的皮肤，要钻进他的血肉深处。
周玄的脸色变了。
他紧咬牙关，额角的青筋一根根暴起，豆大的汗珠混着黑色的药液，从他紧绷的肌肉线条上滚落，在地面砸开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饶是他意志远超常人，也有些抵挡不住这烧灼皮肤的痛处。
林婉儿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色和剧烈颤抖的身体，吓得花容失色，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相公！你怎么了？是不是这药有问题？我们……我们快把它洗掉！”
周玄没有回头。
他死死咬着牙关，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没事，这是练功必经的一步。”
他顿了顿，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平稳一些。
“婉儿，你去院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
林婉儿看着丈夫的背影，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让他分心。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快步走到门外，将那扇木门紧紧关上。
屋内，只剩下周玄一人。
周玄再也无需伪装，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撕裂般的疼痛，脑海中飞速闪过册子上的那一幅幅古怪图谱。
他双腿微屈，沉腰下马，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动作牵扯到全身的皮肤，那股剧痛瞬间放大了数倍，仿佛有人正拿着一把钝刀，在他的皮肉上反复刮擦。
周玄的双眼布满血丝，但他没有停下。
他开始演练第二个，第三个动作。
他的动作缓慢而生涩，每一个细微的调整，都带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痛楚。
可随着身体的舒展与活动，那原本在皮肤表层肆虐的药力，开始缓缓地、一丝一缕地，朝着皮肉深处渗透。
那股尖锐的刺痛，竟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减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皮下的，酸、麻、胀、热的奇特感觉。
周玄精神一振。
有用！
他不再迟疑，将脑中记下的所有动作，一遍又一遍地在狭小的屋内演练起来。
从生涩到流畅，从笨拙到协调。
他完全沉浸在这种独特的修炼之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完成最后一套动作，缓缓收功而立时，身上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畅感，从四肢百骸深处涌出。
他低头看去，自己的皮肤似乎变得更加紧实，带着一种健康的、隐隐的光泽。
第一次修炼，成了。
周玄心念一动，那道熟悉的光幕，应声浮现在眼前。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功法】一栏。
那里，原本空无一物的“无”字，已经变成了一行崭新的小字。
【功法：磐石淬皮功·未入门（1/20）】
周玄看着自己仅剩的20点缘分点，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系统，提升磐石淬皮功。”
【是否消耗19点缘分点，将‘磐石淬皮功’提升至入门？】
“是！”
【磐石淬皮功·未入门（1/20）进阶为磐石淬皮功·入门（0/50）】
【剩余缘分点：1】
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
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修炼感悟，如决堤的洪流，轰然冲入他的脑海。
无数个模糊的身影，在他的意识中演练着这套功法。
如何配合药力运功，如何呼吸吐纳，如何引导那股暖流淬炼周身皮肤。
那些原本需要数月才能领悟的关窍与诀窍，在这一刻，被尽数灌入他的身体，化作了他最深刻的本能。
周玄只觉得浑身皮肤一阵酥麻，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皮下钻动，紧接着，一股灼热的气流席卷全身。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变得更加坚韧，更加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