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电话那头，王院长的哭声卑微而绝望。
我握着手机，久久没有说话。
脑海里闪过的，是手术室里董娇娇那挑衅的眼神，是院长室里那份冰冷的离职报告。
也是这三个月来，身边这群曾经散漫的医生们眼中重新燃起的，对医学敬畏的光。
“柳主任？柳主任您在听吗？求您了，只有您能救我们了！”
王院长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
“傅家……傅家我们得罪不起啊！”
我缓缓开口，声音异常平静：
“王院长，我记得很清楚，三个月前，您说医院少了我，照样会转。”
电话那头瞬间窒息般的沉默。
我继续道：
“我现在是乡下一家小医院的科室主任，我的职责是这里的病人。协和的病人，与我无关。”
“不！不！柳主任，是我错了！是我老糊涂，被猪油蒙了心！”
王院长几乎是吼出来的，语无伦次。
“董娇娇那个废物跑了！她临阵脱逃了！现在傅宴的情况非常危险，除了您，国内没人有把握做这个手术！只要您肯回来，什么条件我都答应！科室主任？副院长”
让给我？我心中冷笑。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我冷冷地说。
“而且，手术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我需要我的团队。”
“您的团队？”王院长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您是说您现在那家医院的……没问题！都请来！我以协和医院的名义，特聘他们为本次手术的特别医疗小组！所有费用、报酬，协和十倍承担！”
我沉吟片刻。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张强他们真正站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顶尖医疗舞台的机会，也是我们这个小科室证明自己的绝佳时机。
风险固然巨大，但收益同样惊人。
“我需要和我的团队成员商量。”我没有立刻答应。
“应该的！应该的！但是柳主任，时间不等人啊！傅宴的情况……”
王院长焦急万分。
“半小时后，我给你答复。”
我打断他，挂断了电话。
我没有立刻通知其他人，而是先拨通了一个电话——打给张强。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还在医院。
“喂？柳主任？这么晚有事？”
张强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很清醒。
我把事情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只能听到他逐渐加重的呼吸声。
良久，张强嘶哑着声音开口。
“柳主任，你决定吧。你指哪儿，我们打哪儿。这三个月，是你把我们这帮烂泥扶上了墙，让我们重新找到了当医生的尊严。别说是什么京圈太子，就是阎王爷躺在手术台上，只要你主刀，我们都跟你上！”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坚定。
我的眼眶微微发热。
这三个月，值了。
紧接着，我迅速在科室核心群里发了紧急会议通知。
十分钟后，所有关键成员，包括几位骨干医生和护士长，都出现在了线上会议室。
当我再次复述完情况后，群里一片死寂。
我能想象到屏幕那一端，他们脸上震惊又夹杂着兴奋的表情。
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小护士怯生生地开口：
“主……主任，那可是协和都搞不定的手术，我们……我们能行吗？”
“是啊，万一失败了……”另一个医生也犹豫道。
张强立刻吼道：
“怂什么？这三个月我们做了多少台高难度手术？哪一次不是柳主任带着我们闯过来的？我们的技术、我们的配合，比三个月前强了十倍不止！凭什么不行？”
我听着他们的讨论，终于开口：
“我不强迫任何人。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前程似锦。赌输了，可能万劫不复。愿意参加的，报名。不愿意的，留守医院，维持正常运转，我同样感谢。”
短暂的沉默后。
“我参加！”张强第一个响应。
“我也参加！”
“算我一个！”
“跟着主任干！”
……
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出的“参加”，我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强大的信心。
这就是我的团队，一支被我亲手打磨出来的，脱胎换骨的队伍。
“好。”我沉声道，“立刻准备，一小时后，协和派来的专车会到医院门口接我们。带上我们最好的状态，和所有的家当。”
我回复了王院长，只有简短的几个字：“我们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