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程景深愣了几秒，然后指着我，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分期付款的是她，那又不是我妈。我妈怎么可能连二十万的医药费都付不出来。”
周围人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他终于慌了神，朝我伸出了手。
“顾依安你不吱声是哑巴了么？快把诊疗单给我，我要看。”
我平静地那张纸放到他手上，最上面一行白纸黑字印着“曹金曼”三个大字。
就是程景深妈妈的姓名。
他像看不懂中文似的盯了好久，嘴里爆发出尖锐的吼声。
“不可能！肯定是你们医院搞错了！她昨天还好好的呢！我现在就给我妈打电话，戳穿你们的小把戏。”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程景深听着声音来源，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我缓缓从口袋里拿出他妈的手机：“医生说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但你一个都没接。我就在通话记录第一个，所以就给我打了。”
冲击太大，程景深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喃喃了一句：“凭什么要接，我妈说过不要接陌生来电，都是不怀好意的诈骗。”
我不置可否地提醒道：“你要还不相信的话，人就在急诊室，去看看就知道了。”他如梦初醒般地往下跑，连拖鞋都跑掉了一只。
直到透过玻璃看到他妈插满管子的身体，程景深终于一屁股瘫软到了地上。
他喘了几口粗气，突然红着眼睛冲到我面前，狠狠揪住了我的衣领。
“我妈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毒妇！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嘲讽地看着他，果然下一秒他就因为对老婆动手，被系统惩罚得直翻白眼。
程景深的丑态就像是我的止痛药一样，那一半的疼痛对我来说好像也没那么厉害了。
“我骗你什么了？钱是你不让交的，事都是按照你说的办的，现在程大少爷不满意了？”
“有时间在这里发疯，不如趁早去三楼缴费口把手术费付清，不然你妈再有钱也没法睁开眼睛了。”
他哆哆嗦嗦地撑起身子，难堪地闭了闭眼后，声音艰涩地开口。
“依安，你能不能帮我先垫付一下医药费，等我妈醒了一定双倍还给你。”
程爸早些年走的早，伴侣的骤然离世也成了程妈病态控制欲的来源。
程景深表面上是万人簇拥的大总裁，可实际上程家的所有现金流都捏在他妈手里，每个月的零花钱都要看他妈的心情。
交往三年，我们每次约会都是AA制的，偶尔到了月底他甚至还要靠我的接济。
所以除了这个昏迷的老太太，没人知道她把那么多钱都藏哪儿去了。
我嘴角微微翘起：“我妈说过，结婚以后还往家里送钱的男生和骗婚没什么区别，我们都定好每月只打5000了，你可不能违规啊。”
他用力捶了一下墙壁怒吼道：“人命关天的时候你还提这个干什么”
前世今生积攒着的委屈痛苦在此刻爆发，我的声音比他还大。
“你妈是人命，我妈就不是了？刚刚你不是还笑得很开心么？现在怎么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