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付出代价?”舒桓的讥笑声里带上了怒意,“宋言,你是不是撞坏了脑子?你凭什么?”
他猛地上前一步,攥住我完好的那只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海城消失得无声无息?”
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没有求饶,反而倔强地迎上他淬了冰的视线,笑了。
“我信。”我轻声说,“但你敢吗?”
我的平静和反常,让舒桓的瞳孔微微一缩。
“桓哥,你们在吵什么?”
一个柔弱得能掐出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晚晚穿着一身宽大的病号服,脸色苍白,扶着门框,一副风一吹就会倒的模样。她看到我,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不易察令的探究,随即眼眶就红了,“姐姐,你醒了?太好了……我好担心你。”
舒桓看到她,立刻像甩开什么脏东西一样松开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她扶住,语气是化不开的紧张和心疼,“晚晚,你怎么下床了?医生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林晚晚柔弱地靠在他怀里,目光却担忧地看着我,“我不放心姐姐,桓哥,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姐姐也不会……”
她说着,眼泪就断了线似的往下掉,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过去十年,我最怕看到她这副模样,因为只要她一哭,舒桓就会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
可现在,我只觉得无比讽刺和恶心。
“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的表演吧,林晚晚。”我冷冷地打断她。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林晚晚的哭声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了一般。
我扯了扯嘴角,继续道:“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没死成,没办法让你和舒桓心安理得地在一起?”
林晚晚的脸“唰”地一下白了,眼泪再次涌了出来,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姐姐,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想我……我……”
“闭嘴!”舒桓终于反应过来,怒吼着指向我,“宋言你这个毒妇!晚晚好心来看你,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好心?”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目光在他俩紧紧相拥的身体上扫过,“她来看我这个‘赝品’,是来炫耀她这个‘真品’的胜利吗?”
“还是说,你们想再确认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残了、废了,再也不能碍你们的眼了?”
我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戳破了他们虚伪的面具,两人都僵在了原地。
我懒得再看他们那副精彩的表情,摸索着拿起枕边的手机。
当着他们的面,我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恭敬又急切的男声:“小姐!您终于联系我了!您还好吗?”
这是我哥生前最信任的张律师。
哥哥出事后,舒桓将我囚禁起来,断了我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我很久没和张律师通过话了。上一世,直到我死,这个电话都没能打出去。
我看着舒桓和林晚晚瞬间惊疑不定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张律师,我哥留给我的东西,是时候拿回来了。”
舒桓的脸色猛地一变!
我哥宋氏集团的股份!他一直以为我不知道那份股权转让协议的存在!
我继续说道:“另外,帮我准备一份诉讼函。”
“我要告舒桓,蓄意谋杀。”
我的话音落下,病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舒桓那张英俊的脸,在短短几秒内,从震惊、错愕,转变为一种被触及逆鳞的暴怒。
“宋言,你敢!”他猛地扑过来,试图抢夺我手中的手机,那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用尽全身力气向后一缩,躲开了他的手,胸口的伤被牵动,疼得我冷汗直流。
可我的声音,却前所未有的冷静和清晰。
“你看我敢不敢。”我将手机屏幕对着他,电话尚未挂断,张律师的声音清晰传来:“小姐,我全都听到了,我立刻带人过来!”
舒桓的动作僵住了。
他大概从未想过,那个对他言听计从,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宋言,会真的反抗。
“蓄意谋杀,”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重复,“舒桓,是你亲手把我推向失控的汽车,是你看着我流血不止,抱着别的女人转身就走。”
“医院门口的监控,肇事司机的口供,还有你扔下我就走的背影,这些都是证据。”
“你以为一张支票就能买我闭嘴?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这些话,像一把把尖刀,戳破了他高高在上的傲慢。舒桓的脸色由青转白,额角青筋暴起,他死死地攥着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我说的,全都是事实。
“桓哥……”林晚晚吓坏了,她扯着舒桓的衣袖,哭得更凶了,“姐姐她一定是疯了,她怎么能这么说你……我们不要理她,我们走好不好?”
她想故技重施,用眼泪把舒桓带走。
可这一次,我不会让她如愿。
我冷笑一声,目光转向她:“走?林晚晚,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你也得去警局做笔录呢。你可要好好想清楚,是说实话,还是做伪证。”
林晚晚的哭声猛地一滞,小脸瞬间血色尽失。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砰”的一声,从外面用力推开。
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神情严肃。
“警察同志,”我看向他们,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我要报案。”
警察锐利的目光立刻锁定在舒桓身上:“舒先生,请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舒桓整个人都懵了。
“我不去!这是诬告!是她疯了!”他激动地挣扎。
“先生,请你冷静,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警察毫不客气地警告。
林晚晚尖叫起来:“你们不能带走桓哥!他是被冤枉的!”
我迎着舒桓吃人的目光,轻轻地笑了。
“舒桓,这只是个开始。”
我看着他们被带走,病房里终于恢复了安静,我紧绷的神经才猛地一松,整个人都瘫软下来。
可我知道,舒家在海城势力盘根错节,只凭一个“蓄意谋杀未遂”的指控,关不了他多久。
他很快就会出来。
而我,要在他出来之前,送他一份真正的大礼。
我拨通了另一个电话,一个我藏在心底,上一世至死都没能拨出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慵懒又带着磁性的男声:“喂?我的大小姐,终于想起我了?”
“秦漠,”我的声音因虚弱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帮我个忙,给我查舒氏集团近三年的所有账目,尤其是和林氏企业有关的资金往来。”
“我要他,永不翻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