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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时,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
许欢颜躺在病床上,浑身缠满绷带,每一处伤口都痛彻心扉。
手机震动打破了病房的寂静。
许久未联系的许父来电:“听律师说,你把所有产业都转出国了?和霍延舟闹掰了?”
许欢颜喉咙干涩,声音沙哑:“是。后天下午三点的航班,你来接我。”
“让谁来接你?”
病房门被推开,霍延舟一身黑色风衣立在门口,眉眼间凝着惯常的冷峻。
许欢颜指尖微微收紧,声音却平静无波:“司机而已。”
霍延舟并未起疑,将手中的礼袋放在床头:“生日宴的礼服。到时候司机会来接你。”
那个奢侈品牌的LOGO刺进许欢颜眼里,她忽然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霍延舟,六年前那个孩子没了的时候,你可曾有过一刻的心疼?”
男人挑眉,语气冰冷:“许欢颜,你不该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他转身欲走,又想起什么:“生日宴后,梦琪会搬进来。你把主卧让出来,方便她休养身体,也好早日怀上孩子。”
“霍延舟!”许欢颜叫住他,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期盼,“六年了,你难道从不好奇,为什么我再也不能怀孕了吗?”
“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的阴影里。”霍延舟皱眉,“做好你的霍太太,这个位置永远都是你的。”
许欢颜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释然,也带着彻底的绝望。
她想起六年前流产后,被霍延舟的仇家追杀。
那些人逼问霍延舟的下落,她咬紧牙关不肯吐露半个字,最终被打到大出血,像垃圾一样被丢弃在医院门口。
摘除子宫的手术保住了她的命,却永远剥夺了她做母亲的资格。
这个秘密在她心里埋藏了六年,如今看来,再也没有说出口的必要了。
见她难得顺从,霍延舟满意地离开。
这才是他认识的霍太太——没有情绪,永远得体,是他最完美的搭档。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许欢颜眼中的光彻底熄灭。
出院后,她回到那座承载了七年记忆的婚房。
墙上的婚纱照里,她笑得明媚灿烂,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对爱情满怀憧憬的少女。
她遣散所有佣人,在空荡的别墅里放声大哭。
这是最后一次,哭过之后,她和霍延舟就此两清。
第二天天光微亮时,许欢颜提着汽油走遍每个角落,面无表情地泼洒,然后点燃。
火光冲天而起,吞噬了七年来的爱恨痴缠。
她提着行李转身,没有回头。
去机场的路上,霍延舟打来电话:“司机去接你了,换好衣服等着。”
许欢颜沉默片刻,轻轻应了一声:“好。”
电话那头的宴会上,霍延舟带着何梦琪周旋在宾客之间。
何梦琪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被虚荣填满。
许欢颜是霍太太又如何?男人的心在哪里,爱和钱才会流向哪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派去接许欢颜的司机迟迟未归。
霍延舟心底莫名升起不安,他拨打司机电话无人接听,转而打给助理。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助理慌张的声音传来:“霍总,不好了!别墅着火了!现在家门口全是警察,您快回来吧!”
“许欢颜人呢?她去哪了?”霍延舟的声音陡然拔高。
助理支支吾吾:“太太她……她……”
“说!她到底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