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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入手“记忆之种”的瞬间,一股清凉磅礴的能量顺着手臂涌入林见夏体内,她左手腕上的数字甚至跳动了一下,从【100%】短暂地变成了【101%】,才缓缓回落稳定。这枚种子蕴含的“存在”之力,竟能短暂抗衡医院的“剥夺”规则!

“这边!”江沉低喝,他没有选择来时的电梯井——那里目标太明显,容易被堵死。他凭借着过人的方向感和对空间结构的瞬间记忆,带着两人冲向B1另一侧堆满废弃记忆档案柜的阴暗角落。

身后是医生歇斯底里的咆哮和清道夫们杂乱的脚步声,暗紫色的能量束不时擦身而过,将地面或档案柜腐蚀出大片的灰白。

“站住!把‘种子’留下!”医生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他手中重新凝聚起一把更加凝实的暗紫色能量长剑,速度快得惊人,迅速拉近距离。

江沉猛地回身,格挡住一次凶狠的劈砍,金属与能量碰撞发出刺耳的嗡鸣。他闷哼一声,显然在纯粹的力量对抗上落了下风。

“他的能量……在增强!”林见夏敏锐地察觉到,医生周身的暗紫色变得更深,几乎要滴出墨来,一股“暴怒”(炽热的深红色)与“掌控欲”(冰冷的金属色)交织的能量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压制得人喘不过气。

“是‘归档核心’在给他供能!在这里跟他打消耗战我们必输无疑!”江沉快速分析,再次挡开一次攻击,手臂被震得发麻。

林见夏大脑飞速运转。她的“情绪解剖”能看穿弱点,但对方能量层级太高,直接冲击如同蚍蜉撼树。必须另辟蹊径!

她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被医生能量场波及、变得愈发狂暴的赤红色记忆光团,又瞥见桃桃子正紧张地躲在一個半开的档案柜后,手里还下意识地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

巧克力……甜食……满足感……

一个念头闪过。

“桃桃子!”林见夏喊道,“把你所有的零食,扔向那些红色的记忆光团!越靠近医生越好!”

“啊?我的零食?”桃桃子一愣,看着怀里所剩不多的宝贝,满脸不舍。

“快!回去我给你买一车!”林见夏急道。

桃桃子一咬牙,闭眼将剩下的薯片、巧克力、饼干一股脑地朝着医生和狂暴光团最密集的区域扔了过去!

这行为在医生看来荒谬至极。“愚蠢!”他嗤笑,挥剑就想将那些零食搅碎。

然而,奇迹发生了。

那些蕴含着“简单满足”和“愉悦”情绪(温暖的亮黄色)的零食,在触碰到狂暴的赤红色记忆光团的瞬间,就像冷水滴入了热油锅!

“嗤——!”

赤红色的光团仿佛被某种纯粹而陌生的正面情绪“烫”到了一样,发出了尖锐的、不同于之前悲鸣的怪异声响。它们狂暴的攻势猛地一滞,内部被强行点燃的“愤怒”与零食携带的“满足”发生了剧烈的、不可调和的冲突!

几个光团甚至因为这种内在冲突而直接“噗”地一声湮灭了!

更多的光团则像是失去了统一目标,开始无差别地胡乱冲撞,甚至互相攻击起来!

医生那依靠“归档核心”建立的、对周边环境的能量掌控,出现了极其短暂的、细微的紊乱。他周身的暗紫色光晕波动了一下。

对于江沉这样的高手,这已足够!

“破绽!”

江沉眼神一厉,抓住对方能量场那瞬息即逝的凝滞,不再硬拼,身体如同游鱼般切入中宫,一记蕴含着全身力量的寸拳,狠狠砸在医生持剑的手腕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

能量长剑溃散成漫天紫雾。

医生发出一声痛哼,踉跄后退,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会败在这种儿戏般的手段下。

“走!”

江沉毫不恋战,拉起林见夏,招呼上桃桃子,迅速钻入档案柜形成的迷宫深处。

七拐八绕之后,身后的追兵声似乎被复杂的障碍物暂时阻隔了。三人找到一个由几个倾倒的档案柜形成的狭窄三角空间,暂时躲了进去,大口喘息。

“暂时……安全了?”桃桃子小声问,心疼地看着空了的零食袋。

江沉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摇了摇头:“他们很快会搜过来。我们必须立刻找到其他出口。”他看向林见夏手中的“记忆之种”,“任务完成,系统应该给出了脱离选项?”

林见夏意识沉入系统,果然看到了新的提示:

【主要任务:获取‘记忆之种’(1/1)已完成。】

【奖励结算:净化积分+200,‘永恒梦魇花园’基础情报(已发放至档案)。】

【可选择:立即脱离‘遗忘医院’,或探索至时限结束。】

“可以走了。”林见夏松了口气。

就在她准备选择立即脱离的瞬间——

“哐当!”

一声巨响从他们藏身不远处传来,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砸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个僵硬、迟缓,却又带着某种新生好奇感的脚步声,缓缓靠近。

透过档案柜的缝隙,林见夏看到了一個身影。

是那个从金属巨树上裂开的“茧”里走出来的人!

他(或者它)穿着标准的病号服,身形高大,但动作极其不协调,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婴儿。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深井,却又在深处跳跃着一点微弱的、贪婪的暗紫色火苗。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左手手腕上,戴着一个和林见夏他们一模一样的腕带。

而上面的数字是——

【0%】。

一个被完全“归档”的空壳容器,为什么能动?为什么腕带显示是0%?那点暗紫色的火苗又是什么?

“容器……活了?”桃桃子吓得捂住了嘴。

那“0%”的容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空洞的眼睛缓缓转向三人藏身的方向,然后,他抬起了手,不是攻击,而是……指向林见夏。

更准确地说,是指向她手中那枚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记忆之种”。

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种如同砂纸摩擦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记……忆……给我……需要……”

与此同时,林见夏手中的“记忆之种”,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微微震动起来,散发出的白光也出现了一丝不稳定的波动。

林见夏心中警铃大作!

这个“0%”的容器,竟然能引动“记忆之种”?他想抢夺种子?如果他成功了,会变成什么?

医生的咆哮和清道夫的脚步声正在快速逼近。

而前方,是一个诡异的、似乎对“记忆之种”有着天然吸引和渴望的“0%”容器。

真正的绝境,仿佛在这一刻才刚刚降临。

前有未知诡异,后有凶狠追兵。电光石火之间,江沉做出了决断。

“不能让他碰到种子!”他低喝一声,身体已如猎豹般蹿出,目标直指那蹒跚而来的“0%”容器。他的战术很明确——在医生和清道夫合围之前,以最快速度解决这个挡路者!

然而,江沉蕴含着巨力、足以击碎砖石的一拳,在接触到容器胸膛的瞬间,竟如同打入了一团粘稠的、深不见底的泥沼。

没有骨骼碎裂声,没有痛呼。

那容器只是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胸口被打中的地方向内凹陷,泛起一圈水波般的暗紫色涟漪,随即又缓缓恢复原状。他空洞的眼睛转向江沉,里面那点暗紫色的火苗跳动了一下,似乎……带着一丝好奇?

江沉瞳孔一缩,瞬间后撤。他的拳头传来一阵麻痹感,仿佛刚才接触的不是人体,而是某种高度凝聚的、具有吸收特性的能量体!

“物理攻击效果极弱!”江沉快速提醒,眼神无比凝重。

此时,医生的狂笑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

“跑不掉了!把种子交出来!”医生带着五六名清道夫,堵住了他们的退路,暗紫色的能量网和武器再次对准了他们。医生折断的手腕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但他脸上的疯狂更盛。

彻底被包围了!

林见夏背靠着冰冷的档案柜,左手紧紧攥着微微震动的“记忆之种”,右手下意识地伸进口袋,却只摸到一张咖啡糖的糖纸。极度的压力下,她的“情绪视觉”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运转起来。

她看到:

· 医生周身是沸腾的暗紫色与暴怒的深红,能量核心连接着远处那搏动的“归档核心”。

· 清道夫们是呆板的、被驱使的暗紫色,如同提线木偶。

· 江沉是冷静到极致的冰蓝色,正在疯狂计算着近乎为零的胜率。

· 桃桃子是恐惧与茫然交织的淡粉与灰色。

· 而眼前这个“0%”的容器……他内部几乎是完全的空洞,只有最中心那一点跳跃的、贪婪的暗紫色火苗,像一颗等待填充的、饥饿的种子。他渴望“记忆之种”,渴望到了极致!

渴望……填充……空壳……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林见夏的脑海!

她没有看向步步紧逼的医生,也没有看向严阵以待的江沉,而是猛地踏前一步,举起手中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记忆之种”,对着那个“0%”的容器,用尽所有力气,将她的意念混合着声音,如同投枪般刺了过去:

“你想要这个,对吗?”

“但你不知道它是什么!你只是‘空’!你连‘渴望’本身,都是别人赋予的程序!”

“你看清楚了——这不是你能吞噬的东西!”

“这是‘存在’的证明!是‘我即是我’的锚点!”

“情绪解剖”——这一次,她解剖的不是具体的情绪,而是对方那“空洞”的本质与“记忆之种”所代表的“存在”之间的根本性对立!

那容器伸向种子的手,猛地停滞在半空。他空洞的眼睛里,那点暗紫色的火苗如同被狂风吹拂,剧烈地、混乱地闪烁起来!

他内部那极致的“空”,与“记忆之种”极致的“存在”,产生了无法调和的、概念层面的剧烈冲突!

“你……吵……”容器发出了痛苦而困惑的嘶哑声音,抱住了自己的头,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周身的空间都开始微微扭曲。

“就是现在!把种子给我!”医生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直觉感到不妙,厉声命令清道夫上前抢夺。

也就在这一瞬间——

林见夏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没有把种子扔给江沉,也没有试图自己使用,而是用尽全力,将这颗散发着纯净白光的“记忆之种”,猛地按向了那个正在剧烈冲突、周身能量极度不稳定的“0%”容器的额头!

“你不是想要吗?给你!”

“砰——!!!”

如同冷水滴入滚油,又像是正负电极的终极碰撞!

一股无声却沛然莫御的能量冲击波,以容器为中心,轰然爆发!

纯净的、代表着“存在”与“本质”的银白色光芒,与容器体内那空洞的、代表着“剥夺”与“虚无”的暗紫色能量,发生了惊天动地的湮灭反应!

“不——!!!”医生发出了绝望而恐惧的尖叫,他感觉到自己与“归档核心”的连接在剧烈震荡、甚至开始断裂!

首当其冲的清道夫们,如同被狂风扫过的落叶,瞬间被这股混乱而狂暴的能量洪流撕碎、湮灭!

江沉反应极快,一把将林见夏和桃桃子扑倒在地,用身体护住她们,死死抵住身后的档案柜。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喉头一甜,硬生生将涌上来的鲜血咽了回去。

耀眼的白光与深邃的紫芒交织、吞噬、最终化作一片纯粹的、令人致盲的炽亮!

整个B1空间都在剧烈震动,记忆废料熔炉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轰鸣,那棵金属巨树上的“茧”纷纷破裂……

几秒钟后,光芒散去。

原地,那个“0%”的容器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记忆之种”也消失了。

医生瘫倒在地,七窍流血,周身暗紫色的能量黯淡到了极点,他惊恐地看着林见夏,像是看到了某种无法理解的怪物。

而林见夏,在刚才那场概念层面的爆炸中,虽然被江沉保护着,但她的“情绪视觉”核心仿佛也被狠狠冲击。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和前所未有的虚弱,耳边嗡嗡作响,几乎站立不稳。

【警告!检测到极高优先级规则冲突!梦境稳定性急剧下降!】

【强制脱离程序启动!】

【3…2…1…】

系统的提示音变得急促而扭曲。

天旋地转的感觉再次袭来。

在意识被抽离的最后一刻,林见夏模糊的视线看到,江沉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而远处,那个重伤的医生,用怨毒至极的眼神死死盯着她,嘴唇翕动,似乎说了句什么。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现实世界,安全屋内。

五人几乎是同时摔倒在地,剧烈地咳嗽、喘息。

Sunny和王总一脸劫后余生的茫然。桃桃子摸着空空如也的零食袋,泫然欲泣。

江沉第一时间检查自身,然后看向脸色苍白如纸、几乎虚脱的林见夏。

林见夏靠在墙上,闭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拿出手机。

幻海APP上,任务显示完成。积分到账。

但关于“永恒梦魇花园”的基础情报档案,却呈现出一片乱码,只有一行血红色的字异常清晰:

【检测到‘根源性污染’介入,‘花园’入口坐标已失效。‘守门人’被惊动,状态:未知。】

而更让她心脏骤停的是另一条信息:

【现实锚点‘林见秋’意识波动异常!匹配度:85.7%!警告!锚点正在被强制牵引!】**

失败了?

不,不完全是。他们拿到了积分和情报(尽管是乱码),但他们的行动,似乎惊动了更可怕的存在,反而将小秋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林见夏抬起头,看向江沉,声音沙哑而疲惫:

“我们……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江沉沉默着,他的目光落在林见夏依旧微微颤抖的手上,又看向安全屋外仿佛毫无变化的现实世界,冰封般的眼底,第一次露出了极其凝重的神色。

风暴,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升级了。

(B1高潮与回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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