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最近半年开始，每到晚上女儿就要开始各种折腾。
不是饿了就是渴了，不是想拉尿就是想拉屎。
几乎每隔半小时就要按一次铃。
为了更好地照顾她，我只好在她的房间支了一个小小的陪护床。
要是从前，听见铃声后不管我在干什么，都会第一时间冲进女儿房间。
可现在我只是将被子往头上一盖，一点起身的打算也没有。
没能等到我，女儿明显不耐烦，一刻不停地按着按铃，刺耳的铃声响彻小小的房间。
夏兆行被吵醒，有些不耐烦地叫我：“知瑶在叫你，你快去呀。”
我闭着眼没做声。
夏兆行忍不住伸手推我：“没听见知瑶一直在按铃吗？”
我瞥他一眼：“你不是说今晚由你陪着知瑶吗？”
夏兆行顿时眼神闪烁起来。
“万一她要上厕所，我怎么方便？再说了我明天白天还要上班呢，哪有精力去伺候她？你赶紧起来。”
为了不暴露自己眼底的恨意，我翻身背对着夏兆行。
“你天天上班也不见拿一分钱回来，为了补贴家用，我白天也只能出门赚钱，晚上必须好好休息，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彻夜陪床。”
“以后我们划分下工作吧，白天我挤时间回家照顾知瑶，晚上就由你陪床。”
背后，夏兆行不可置信地瞪着我：“方宁，你这么当妈的怎么这么狠心？夏知瑶可是你的亲女儿啊！你难道还想撂桃子不干了？”
忍无可忍，我转身一耳光扇在夏兆行脸上。
“夏知瑶不是你的女儿吗？我伺候了她十年，你当了十年的甩手掌柜，现在不过是叫你陪一天床就要死要活，你哪来的脸说我狠心？”
“反正以后我不可能再去陪床，我不信夏知瑶这么大个人连屎尿都控制不住。你好好教教知瑶，要是教不了你就自己去伺候，别叫我。”
说完我直接戴上耳罩。
夏兆行气得不断喘着粗气。
可僵持了半天，他最后还是重新躺了下去，任由刺耳的铃声一遍遍重复。
我扯起一抹讽刺的笑。
这就是夏兆行对夏知瑶的爱，就连去照顾一晚上他都不愿意。
不知道是累了还是什么，铃声渐渐消失。
我已经半年没有睡个好觉，一闭上眼，很快就沉沉睡去。
早上六点，生物钟让我准时醒来。
我捣腾着手机，也开了一个直播间。
既然夏知瑶和夏兆行联手想在网上卖惨，那就让我亲手拆穿他们的虚假人设。
我的账号名很简单，就是“夏知瑶妈妈”，直播间标题更是简明扼要。
【照顾瘫痪女儿十年的普通妈妈，记录女儿的复健经历】
女儿的粉丝里很多都是那些同情心泛滥的宝妈。
这个点宝妈们很多都起床了。
也许是带了女儿的名字，直播间只进来零星几个网友，但其中就有人认出来我的身份。
【我靠，这不是夏知瑶那个神经病妈妈吗？】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不发疯的样子，怪稀奇的。不过精神病也可以开直播吗？】
【真恶心，这是来圈钱来了？这种虐待自己亲生女儿的贱人怎么不去死啊，我们知瑶宝宝有你这种妈妈真是太可怜了。】
不分请红照壁的咒骂让我心里有些难受。
我只当没看见那些弹幕，笑着说：“现在是早上六点，不知道女儿起床没，我带她去上个厕所。”
一推开门，满是尿液的裤子迎面砸来。
女儿恶狠狠地瞪着我，那张姣好的脸上满是怨恨和刻薄。
“你昨天晚上死了吗？我一直按铃你为什么不来伺候我？”
直播间原本阴阳怪气骂我的弹幕顿时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