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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周六下午,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市图书馆古籍阅览室内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和油墨特有的沉静气息,时间在这里仿佛流淌得格外缓慢。

林萧提前半小时就到了。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刻意收敛了所有气息,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学生。他的目光扫过一排排厚重的书架,最终落在靠窗位置的一张长桌上。

那里,果然放着一本摊开的、线装的《云笈七签》复印本,旁边则是一本厚厚的《天体物理概论》。

桌旁坐着一位女子。

她穿着简单的米色毛衣,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侧脸。她正低头专注地看着一本摊开的甲骨文拓片集,纤细的手指偶尔在纸张上轻轻划过,眉宇间带着一种沉浸在知识海洋中的宁静与疏离。

林萧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设想过“晓风残月”可能是一位老学究,却没想到是如此年轻而……特别的女性。她的气质,与这个充满尘埃和历史感的阅览室完美融合,像一幅静谧的古典画。

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在她对面的位置轻轻坐下。

女子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丽白皙的脸庞,眼睛很大,瞳仁是漂亮的深褐色,此刻带着一丝被打扰的疑惑,但很快化为探究和了然。

“你是……‘林中客’?”她轻声问道,声音如同玉石轻叩,清晰而冷静。这是林萧在论坛用的化名。

林萧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晓风残月?”

“苏晓。”她报出名字,算是确认。她的目光在林萧身上停留了几秒,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刻意收敛却依旧难以完全掩盖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紧绷感,以及那深藏在眼底的一丝疲惫与警惕。

“你的留言,很有意思。”苏晓合上拓片集,将手边几张准备好的复印资料推了过去,“这是《山海异闻录·残卷》中关于‘浑沌石’的记载,以及我整理的关于‘柯伯兹基异常矿物’的已知出土地点和物理特性分析。”

林萧接过资料,道了声谢,目光迅速扫过。古籍上的记载晦涩,但“色如太初,能纳万炁”的描述,与他脑海中关于混沌元石用于稳定和承载能量的特性隐隐契合。而现代地质学的资料,则为他提供了几个可能寻找的方向,虽然依旧如同大海捞针,但总算有了坐标。

“盘古开天,为何你会认为是封印?”林萧压下心中的激动,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苏晓似乎早就料到他会问这个,她拿起笔,在一张空白稿纸上随手画了一个简单的示意图——一个被无数锁链状符文包裹的球体。

“纵观全球多个古老文明的创世神话,其核心并非‘无中生有’,更像是‘分离’与‘定义’。盘古分开清浊,定立乾坤,从能量学的角度看,这更像是在一个已有的、混乱的‘背景场’中,强行划定出一个有序的‘安全区’。”她的语气带着学术探讨的严谨,“而维持这种‘有序’,需要巨大的能量和……壁垒。我怀疑,所谓的‘开天’,极可能是在地球远古时期,建立了一个宏大的封印结界,将某种来自宇宙深空的、充满‘虚无’与‘混乱’特性的威胁,隔绝在了外面。”

她的推论,与林萧从传承中得到的“盘古并非创世而是阻隔域外天魔”的信息,不谋而合!

林萧心中震撼,忍不住追问:“那‘开天之意’呢?你留言中提到……”

苏晓抬起头,目光清澈而直接地看着他:“只是一种直觉。从你留言的字里行间,我感觉到一种……斩破枷锁、定义规则的决绝意境。这很像是面对一个封闭系统时,试图从内部打破它所需要的‘第一推动力’。这在物理学和哲学上,都是一个极具魅力的命题。”

她顿了顿,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当然,可能是我过度解读了。”

不,你没有!林萧在心中呐喊。她感知到的,正是盘古斧核心意境的冰山一角!这个苏晓,她的直觉和学识,敏锐得可怕!

接下来的交谈,更加深入。苏晓从甲骨文中“天”字的几种不同写法,谈到古代星宿分野与能量节点分布的潜在关联;从量子力学的观测者效应,调侃般提及“意识是否能够影响现实规则”。她的知识体系庞杂而贯通,常常能给林萧带来全新的视角,去理解脑海中那些晦涩的传承信息。

林萧也适时地提出一些关于能量稳定、物质转化的问题,隐晦地指向修复锈斧和自身修行。苏晓虽然不明就里,但总能从古籍记载或现代科学理论中,找到一些可能的方向供他参考。

时间在思想的碰撞中飞速流逝。林萧第一次感觉到,修行不再是孤独的摸索,而是可以与人类智慧的结晶相互印证的道路。苏晓就像一座灯塔,虽然她自己可能并未意识到,但她散发出的理性之光,正为他照亮着前路的迷雾。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就在林萧沉浸在与苏晓的交流中,几乎要暂时忘却外界的威胁时,他手腕上的黑色腕表,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但频率极高的震动!

这是雷铮设定的最高级别的危险警示!意味着有强大的、带有敌意的能量源正在高速接近!

几乎在同一时间,林萧体内那经过几天锤炼后变得敏锐许多的感知,也捕捉到了从图书馆窗外传来的、数道阴冷晦涩的气息,如同鬼影般悄然围拢!其中一道,正是前几天晚上交手过的那个老头!

他们竟然找到了这里!而且选择了在白天,在公共场合动手?!他们疯了不成?!

不,他们不是疯了,他们是狗急跳墙,或者说,是志在必得!他们恐怕是察觉到了他与苏晓的会面,担心节外生枝,或者想将可能与“传承”有关的苏晓也一并控制!

“怎么了?”苏晓察觉到了林萧瞬间变化的脸色和骤然绷紧的身体。

“有危险!快走!”林萧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苏晓的手腕,也顾不上解释,拉着她就往阅览室的后门方向冲去!他不能连累她!

“轰——!”

就在他们刚冲出阅览室后门的瞬间,前方走廊的窗户玻璃轰然炸裂!一道缠绕着黑气的锁链如同毒蛇般射入,直取林萧的咽喉!

是那个老头!他脸上带着狰狞的冷笑,眼中满是志在必得的贪婪!

林萧想也不想,将苏晓往身后一拉,体内那丝暖流疯狂运转,一拳轰向那黑气锁链!他不敢动用锈斧,一来消耗太大,二来在图书馆这种地方,动静太大后果不堪设想。

“砰!”

拳锋与锁链碰撞,发出一声闷响。黑气缭绕,试图侵蚀他的手臂,但林萧拳头上的盘古本源力量虽然微弱,却带着一股蛮横的破邪特性,将黑气震散大半。但他自己也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手臂一阵酸麻。

“小子,这次看你怎么跑!”老头身影如烟,从破开的窗口飘入,另外两个同样穿着古怪、面色阴鸷的男子,也从走廊前后包抄过来,封住了所有退路。强大的晦灵力场瞬间展开,将这片区域与外界隔离开来,走廊里的光线都暗淡了几分。

三名开脉期的影煞成员!其中老头是中期,另外两个也是初期巅峰!

绝境!

林萧将苏晓死死护在身后,大脑飞速运转。硬拼死路一条,求救?清道夫什么时候能到?雷铮的训练内容在脑中闪过——利用环境,制造混乱,寻求一线生机!

他目光扫过走廊墙壁上的消防警报按钮。

“蹲下!”林萧对苏晓低吼一声,同时脚下猛地发力,不是冲向敌人,而是侧身撞向旁边的墙壁,手指精准地按下了那个红色的警报按钮!

“呜——!!!”

刺耳的消防警报瞬间响彻整个图书馆大楼!

同时,他抓起走廊边的一个金属垃圾桶,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天花板上的烟雾感应器和自动喷淋头砸去!

“噗——!”

水花四溅!冰冷的消防喷淋如同暴雨般笼罩而下!瞬间打湿了所有人,也一定程度上干扰了那晦灵气场的稳定性!

“混蛋!”老头又惊又怒,他没料到林萧如此果决,竟敢在市区制造这么大的动静!

趁着对方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和喷淋干扰的瞬间,林萧拉起被淋湿、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镇定的苏晓,朝着消防通道的方向猛冲!

“拦住他!”老头气急败坏地吼道。

另外两名影煞成员立刻扑上,黑气化作利爪和鞭影,从左右袭来!

林萧眼神一厉,将苏晓推向消防通道门口,自己则猛地转身,不再保留,体内所有力量灌注双臂,施展出雷铮教导的、用于绝境反击的军用格斗技——双峰贯耳!只不过,他贯出的不是耳朵,而是包裹着微弱盘古力量的拳头,直取左右两人的胸口膻中穴,那里是能量运转的关键节点之一!

“嘭!嘭!”

两声闷响,那两名影煞成员没想到林萧在如此劣势下还敢反击,更没想到他的力量如此凝练霸道,竟直接撼动了他们的能量核心,气血一阵翻腾,攻势顿时一滞!

但也就在这一瞬间的耽搁,身后的老头已经追至,干枯的手掌带着浓郁的黑气,狠狠拍向林萧的后心!这一掌若是拍实,足以震碎他的心脉!

避无可避!

林萧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难道真要在这里动用锈斧,玉石俱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炽烈的、带着灼热阳刚气息的白光,如同闪电般从图书馆窗外射入,精准无比地轰击在老头的黑气手掌上!

“啊!”老头惨叫一声,手掌如同被烙铁烫到,黑气瞬间溃散,整个人被那股巨大的力量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影煞的耗子,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林萧猛地回头,只见雷铮如同战神般,不知何时已站在破碎的窗口,他手中握着一柄造型科幻、流转着白色光华的短棍,眼神冷冽如冰,扫视着在场所有影煞成员。

在他身后,数名同样穿着黑色作战服、气息精悍的清道夫队员,如同鬼魅般出现,迅速控制了走廊的各个出口。

清道夫,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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