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整个禁地，一片死寂。
苏倩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她身后的几个长老也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渊……渊哥哥……你……”
苏倩的声音在发抖，“你是不是被她迷惑了？她才是要杀我的人啊！”
我冷笑一声，看她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是吗？”
我随手捏碎了一枚玉简。
一道光幕在半空中展开。
光幕里，清晰地记录着刚才苏倩对我出现后，那瞬间变脸的丑态，以及她对我说的每一句颠倒黑白的话。
“师兄！你来了！快！姜岁她疯了，她要杀我！”
声音和影像，分毫不差。
这是我赶来时，就提前准备好的留影玉。
苏倩被逼入了绝境。
她看着光幕，看着周围长老们渐渐变得怀疑和冰冷的眼神，她知道，自己再也装不下去了。
“咯咯咯……”
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诡异而尖锐，完全不像她平时的样子。
她原本柔弱的身体里，猛地爆发出惊人的邪气，黑色的雾气将她包裹。
她的声音变得嘶哑而重叠，像是无数个人在同时说话。
“林渊，你可真让我惊喜啊。”
“我本以为，你只是个被情爱蒙蔽的蠢货，没想到，你那份悔恨之力，竟然比我想象的还要美味千百倍！”
我瞳孔骤缩。
“你是谁？”
“我？”那个诡异的声音狂笑起来，“我是你们心中所有阴暗的集合，你们可以叫我……噬心妖。”
“噬心妖”通过苏倩的口，缓缓揭露了那令人遍体生寒的真相。
它以世间最极致的“悔恨”为食。
前世，它选中了苏倩作为宿主，精心策划了我们三人之间所有的悲剧，目的就是为了收割我最后得知真相时，那份足以毁天灭地的悔恨。
我的重生，打乱了它的计划。
但它也因此发现，重生后的我，所产生的悔恨之力，比前世更加精纯，更加强大。
妖魔狂笑着，说出了一个更恶毒的诅咒。
它看向脸色煞白的姜岁，舔了舔嘴唇。
“我在万兽谷的噬魂花海时，已经在她的神魂之中，种下了一颗‘憎恨之种’。”
“只要她对你的恨意达到顶点，她就会彻底沦为被仇恨支配的怪物，成为我下一个，也是最完美的容器！”
说完，噬心妖裹挟着苏倩那已经变得残破不堪的魂魄，化作一团黑烟，瞬间遁走，消失在天际。
姜岁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她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都只是一个战场。
而她对我的滔天恨意，正是喂养那个恐怖敌人的穿肠毒药。
她头顶的弹幕，第一次变得破碎而混乱，无数的文字闪烁又重组。
【噬心妖……】
【所以，我的重生，我的一切……都是它的棋子？】
【我……我们……要怎么杀了它？】
我捕捉到了那个关键词。
我们。
这是第一次，她的弹幕里，出现了“我们”这个词。
仇恨仍在。
但一个更巨大、更恐怖的敌人，已经横亘在我们之间。
我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沉声道：
“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能解开你身上的诅咒。”
一个脆弱而矛盾的同盟，在血与恨的废墟之上，就此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