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2.
最后七天，我的工作无可挑剔。
陪顾晏参加宴会，挡掉骚扰她的人，处理陆离惹下的麻烦。
我像一台精密的机器，高效、冷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顾晏察觉到了。
「阿决，你最近怎么了？」
那天晚上，她喝了点酒，脸颊微红，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复杂。
「没什么，小姐。」
「你变了。」她皱着眉，「变得……很奇怪。」
我没有回答。
「算了。」她摆摆手，「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叫住我：「阿决。」
我停下脚步。
「那天的话……」她顿了顿，「我……」
「小姐还有别的吩咐吗？」我打断她。
顾晏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了。」
我离开了她的房间。
身后，她的视线一直追着我，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13.
倒数第五天，我陪顾晏去参加一个慈善画展。
就在那里，我遇到了陆晚晚。
那是个温柔的女孩，正在布展自己的画作。
她不小心把颜料蹭到了我的西装上，吓得脸色发白。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着她慌张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没事。」
「不行，这西装看起来很贵，我赔给你！」她从包里掏出手帕，却发现上面画着一个小太阳。
她更慌了：「啊，拿错了……」
我接过那张手帕，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小太阳，心里突然暖了一下。
「这个也可以。」
陆晚晚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真的吗？」
「嗯。」
「那……那我还是要赔偿的！」她认真地说，「这样吧，我请你吃饭！」
我正要拒绝，顾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阿决，你在干什么？」
她走过来，挽住我的手臂，看着陆晚晚的眼神带着审视。
「这位小姐弄脏了我保镖的衣服。」顾晏笑着说，「你赔得起吗？」
陆晚晚的脸更白了：「我……我可以分期赔……」
「分期？」顾晏笑出声，「那得分多久？」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小姐，该走了。」
顾晏愣了一下，看着我抽回的手，眼神变得阴沉。
「好。」她咬着牙说，「走吧。」
离开画廊时，她一句话都没说。
但我能感觉到，她很生气。
14.
合同的最后一天。
我把所有文件整理好，放在顾晏的书房。
安防系统的密码，紧急联系人名单，所有她可能需要的信息。
做完这些，已经是深夜。
我回到房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很少，只有一个背包。
十年的时间，我竟然只有这么点东西。
第二天清晨，我把车钥匙放在桌上。
那是顾晏送给我的，一辆价值百万的跑车。
但那不属于我。
我只带走了那张画着小太阳的纸巾。
然后，我离开了。
没有告别，没有留言。
就像十年前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15.
离开顾家后，我才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十年来，我没有工资，只有食宿和必需品。
这是顾家养育的代价。
现在，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找一些日结的苦力零工。
第三天，我因为没来得及吃饭，在一个雨夜晕倒在画廊门口。
是陆晚晚发现了我。
「天啊！你怎么了？」
她把我扶进画室，给我热粥和干净的衣服。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担心地看着我。
「我……没地方去。」
「那你可以暂时住在这里！」她指着画室的小阁楼，「反正我一个人也住不完。」
我看着她真诚的眼神，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温暖。
「谢谢。」
「不用谢！」她笑得很灿烂，「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阿决。」
「好特别的名字！」她歪着头，「我叫陆晚晚，你可以叫我晚晚。」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离开是对的。
16.
在晚晚的画室住下后，我开始了新的生活。
帮她修灯泡，做饭，打扫卫生。
她总是真诚地道谢，还会因为我做的菜好吃而惊喜。
「阿决，你太厉害了！」
「只是简单的家常菜。」
「对我来说已经很厉害了！」她笑着说，「我做饭能把厨房炸掉。」
我也笑了。
这是我离开顾家后，第一次真心地笑。
「对了。你看起来这么厉害！」晚晚突然问道，「为什么突然不做保镖了？」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算了，不问了。」晚晚善解人意地说，「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情。」
她的善良，让我心里一暖。
我看着她澄澈的眼睛，还是回答了：「因为我想学做人。」
她愣了愣，随即笑了：「你真会开玩笑。」
不，我是认真的。
这些日子，我第一次活得像个人。
那天陆晚晚过生日，我用攒了很久的钱买了一个蛋糕和礼物。
她感动得眼圈都红了：「阿决，你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
「晚晚。」我鼓起勇气，「我有话想对你说。」
就在这时，画室的门被人踹开。
顾晏站在门口，身后是一群黑衣保镖。
她穿着高定礼服，妆容精致，像是刚从什么宴会上赶来。
「找到你了。」她笑得危险，「我的狗。」
17.
「小姐你是？」陆晚晚没认出她，诧异地看向我。
顾晏的目光在我和陆晚晚之间转了转，笑容更冷：「原来躲在你这里。」
「小姐。」我挡在陆晚晚面前，「我已经不是顾家的人了。」
「谁说的？」她悠然地走进来，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音，「你是我养大的，一辈子都是顾家的狗。」
「我们的合同已经到期。」
「合同？」她笑了，「阿决，你不会天真地以为，一纸合同就能改变你的身份吧？」
她从包里掏出一把刀，扔在我面前。
「你知道规矩。」她冷冷地说，「想走可以，把欠顾家的还清。」
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顾家有个规矩，背叛者要用血来偿还恩情。
陆晚晚吓坏了：「你们要做什么？阿决，我们报警吧！」
「不用。」
我捡起刀，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左臂。
鲜血瞬间染红了衬衫。
「这一刀，还顾家的养育之恩。」
又一刀。
「这一刀，报答小姐的知遇之恩。」
第三刀、第四刀……
陆晚晚尖叫着要夺刀，被我推开。
顾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第十刀落下，我已经浑身是血。
「十刀，十年。」我扔下刀，「两清了。」
顾晏死死盯着我，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你真的要这样？为了她？」
我没有回答。
不是为了谁，只是为了自己。
「好，很好。」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阿决，你会后悔的。」
我已经失血过多，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倒下前，我听到陆晚晚的哭声，还有顾晏的高跟鞋声渐行渐远。
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
18.
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陆晚晚天天守着我，自责得不行。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也不会……」
「真的不关你的事。」我安慰她，「这是我欠她的。」
她哭得更凶了。
出院后，我们的关系反而更近了。
陆晚晚说，那天我挡在她面前的样子，是她见过最勇敢的人。
「不过那个顾小姐是谁啊？为什么说你是……」她没好意思说完。
「以前的雇主。」我简单带过，「已经没关系了。」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没有追问。
我喜欢她这点，善良又有分寸。
日子重新归于平静。
我继续打工，她继续画画，偶尔一起吃顿简单的晚餐。
虽然清贫，但很满足。
我开始存钱，打算等存够了，就正式向她表白。
陆晚晚值得最好的，虽然我给不了奢华的生活，但我可以给她全部的真心。
这天下班，我特意买了一束花和她爱吃的栗子。
远远就看到画室门口停着一排黑色豪车。
心脏猛地一沉。
19.
顾家的管家恭敬地站在车旁：「阿决先生，小姐有难，请您回去救救小姐。」
「我的合同已经结束了。」
「我知道。」管家递给我一个平板，「但请您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段视频。
顾晏被绑在椅子上，脸上有伤，陆离拿着枪指着她。
「小姐遇到危险了。」管家说，「她说，只有您能救她。」
我握紧了手里的花。
「陆离说不能报警，否则就撕票。」管家的声音很急，「阿决先生，求您了。」
我看着画室里的灯光，晚晚还在等我。
但我知道，我必须去。
十年的本能，让我无法看着顾晏去死。
「走吧。」
我把花放在画室门口，跟着管家上了车。
对不起，晚晚。
20.
车子开往郊外一个废弃工厂。
还没进门，就听到陆离嚣张的声音：「顾晏，你那条狗不会来的，死心吧。」
「他会来的。」顾晏的声音很虚弱，但很坚定。
「来了又怎样？一条狗而已。」
我推门进去：「放开她。」
陆离回头，眼中闪过得意：「哟，忠犬还真来了。」
顾晏抬起头，眼神复杂。
「用我换她。」我一步步走过去，「你要的是钱，她绑在这给不了你。」
「哈哈哈，你一个穷保镖，凭什么和顾家千金交换？」
「我给你们时间是让你们去拿钱的，不是让你们在这跟我废话的。」
陆离狂笑：「我看你是想死了。」
随即举起枪对准了我。
就在这时，顾晏突然嘶吼起来：「陆离你敢动他！」
「他少了一根汗毛，我死都不会给你钱！」
陆离愣了一下。
「我再说一遍！」顾晏死死盯着我，眼睛红红的，「你敢动他，我死都不会给钱！」
我的心脏狂跳。
「顾晏，你疯了吗？」陆离不可置信，「为了这条狗？」
「他不是狗！」顾晏突然哭了，「阿决！你这个蠢货！那天的血根本不是什么月经！那是我第一次！我骗你的！」
空气凝固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怀孕了！」顾晏的眼泪不停地流，「是你的孩子！我今天要是死在这里，也是一尸两命！」
她看着我，声音嘶哑：「阿决，我命令你，带我和你的孩子，活着出去！」
那一刻，我体内的野兽被唤醒了。
21.
我利用陆离分神的瞬间，发动攻击。
格斗、缴械、制服。
十年的训练，让我的身手快如闪电。
陆离的手下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很快，陆离就被我踩在脚下。
「报警。」我对管家说。
然后走向顾晏，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她一下子扑进我怀里，抱得很紧很紧。
「阿决……」
我没有抱她。
只是站在那里，任由她哭泣。
医院里，顾晏躺在病床上。
医生说她没什么大碍，孩子也保住了。
「是真的。」她看着我，「孩子是真的。」
我看着她，眼神很冷：「所以呢？」
顾晏愣住了。
「所以你要我回去？继续当你的保镖？继续当那条听话的狗？」
「不是！」她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顾晏咬着唇，眼泪又流了下来：「我……我想让你留下来。」
「为什么？」
「因为……」她说不出口。
「因为需要我保护你和孩子？」我冷笑，「顾晏，我不是你的工具。」
「我知道！」她哭着说，「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可是阿决，我是真的……」
「真的什么？爱我？」我打断她，「你爱的只是我的服从。」
顾晏哭得更凶了。
「我可以留下。」我说，「但不是作为保镖。」
她抬起头，眼里闪过希望。
「我要作为人的自由，」我看着她。
顾晏愣住了。
显然，她没想到我会提这种条件。
「你答应，我就留下。不答应，我现在就走。」
顾晏咬着牙，点了点头：「我答应。」
我转身要离开。
「阿决！」她叫住我，「你……你还恨我吗？」
我没有回答，直接走出了病房。
我的心里也很乱。
我有孩子了。
可是晚晚怎么办？
22.
回到顾家后，一切都变了。
我不再住佣人房，而是住进了客房。
不再穿保镖的制服，而是穿自己喜欢的衣服。
不再叫她「小姐」,而是直呼其名。
顾晏很不适应。
她试图像以前一样命令我，但我会直接拒绝。
「阿决，你今天陪我去公司。」
「我有事。」
「什么事？」
「我的事。」
顾晏咬着牙，最后还是妥协了。
我开始接管顾家的安保系统。
十年的经验，让我很快发现了漏洞。
我用雷霆手段清除了陆离安插的内鬼，重新建立了安保体系。
顾晏看着我在监控室里发号施令，眼神变得复杂。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
「一直都这么厉害。」我头也不回，「只是你从来没注意过。」
她沉默了。
23.
顾晏开始学着照顾我。
她会笨手笨脚地做早餐，虽然味道惨不忍睹。
会在我加班时送来咖啡，虽然总是放太多糖。
会试图帮我整理房间，却把东西弄得更乱。
「你在干什么？」我看着一地狼藉。
「我……我想帮你。」她难得露出窘迫的表情。
「不需要。」
「阿决！」她跺脚，「我在努力对你好，你就不能领情一点吗？」
努力对我好？
我冷笑：「顾小姐，你对狗好的时候，会考虑狗的感受吗？」
她的脸瞬间白了。
那天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很久。
我站在门外，心里并不好受。
但有些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
第二天，我发现陆晚晚的画室遇到了麻烦。
有人恶意打压，让她几乎要倒闭。
我查到是顾晏做的。
我冲进她的办公室，第一次对她发火。
「你为什么要伤害她！」
顾晏吓了一跳，随即眼睛红了：「因为你喜欢她！」
「所以你就要毁了她？」
「那我怎么办！」顾晏崩溃了，摔碎了桌上的东西，「我怀着你的孩子，你心里却想着别的女人！」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我没资格？」她哭着笑，「我是你孩子的妈，我没资格？」
「阿决，你最好想清楚。」她笑得越发危险，「普通人，可经不起什么风浪。」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我捏紧了拳头。
「你真卑鄙。」
「谢谢夸奖。」她靠在椅子上，「我是商人，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
为了陆晚晚的安全，我只能妥协。
我给晚晚打了一笔钱。
发了最后一条信息：「我们不合适，忘了我。」
并删除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对不起，晚晚。
24.
顾晏因为孕期反应，情绪很不稳定。
她会半夜醒来，发现我不在,就满屋子找。
「阿决？阿决你在哪？」
我从书房出来：「怎么了？」
「我……我做噩梦了。」她眼睛红红的,「梦到你走了。」
「我没走。」
「你会走吗？」她抓住我的手，「你会不会等孩子生下来就走？」
我没有回答。
顾晏哭了：「你还是恨我对不对？」
「恨。」我说得很直接。
她的身体颤了一下。
「但我会留下。」我看着她，「为了孩子。」
顾晏咬着唇，眼泪不停地流。
「只是为了孩子吗？」
我转身离开，没有回答。
25.
顾老爷子回国了。
他听说顾晏怀孕的事，气得差点晕过去。
「你居然和一个保镖怀孕了！」
「他不是保镖。」顾晏难得地硬气，「他是我孩子的爸爸。」
「我让你打掉！」老爷子怒吼，「这种野种，不配当顾家的继承人！」
「他不是野种！」顾晏也吼了回去。
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决定彻查我的身世。
结果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我真的不是普通孤儿。
我的父母，是京城沈家的人。
二十年前，沈家内斗，我的父母失踪，我被送进了孤儿院。
「这……这怎么可能？」顾老爷子拿着调查报告，「沈家？」
他看向我的眼神，从轻蔑变成了忌惮。
因为沈家，是比顾家更盛名的大家族。
而害死我父母的人，现在还活着。
知道真相后，我陷入了沉默。
原来我不是没有家人，只是他们都被害死了。
「阿决。」顾晏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你还好吗？」
「我要复仇。」
「我帮你。」她毫不犹豫地说。
我看着她：「为什么？」
「因为……」她顿了顿,「因为你是我孩子的爸爸。」
只是这个原因吗？
我没有问出口。
但从那天起，我和顾晏结成了联盟。
我需要顾家的力量，而顾晏需要我来稳固公司。
我们开始联手对抗外敌。
在这个过程中，我看到了不一样的顾晏。
她在商场上的杀伐果断，她对我的维护，都让我有些动摇。
也许，她不只是那个骄纵任性的大小姐。
26.
我的生日那天，顾晏包下了整个餐厅。
她笨拙地为我弹奏了一首钢琴曲。
虽然弹得不太好，但她很认真。
「阿决。」她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可不可以，重新爱上我？」
我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心里一软。
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顾晏,我们是合作伙伴。」
她的眼神暗了下去。
「只是合作伙伴吗？」
我没有回答。
顾晏咬着唇，转身离开。
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后悔。
但我还是没有追上去。
为了获取关键证据，我决定潜入敌人的老巢。
顾晏知道后，第一次失控了。
「不准去！」她红着眼眶抓住我，「太危险了！」
「我必须去。」
「不行！」她哭了出来，「我不能没有你！孩子也不能没有爸爸！」
我看着她真情流露的恐惧，心里一动。
我低头，吻住了她。
顾晏愣住了，随即热烈地回应。
这个吻很长，带着复杂的情绪。
分开时，她眼里全是泪水。
「你一定要回来。」
「我会的。」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对她做出承诺。
27.
我成功获取了证据，但也身受重伤。
在我最虚弱的时候，是顾晏衣不解带地照顾我。
她给我喂药，帮我擦身体,寸步不离。
「对不起。」她哭着说,「都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受伤了。」
「不关你的事。」
「关！」她抓住我的手，「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这样。」
我看着她憔悴的脸，突然觉得,也许该放下了。
「顾晏。」
「嗯？」
「那晚，真的是你第一次吗？」
她愣了一下，点点头：「是。」
「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她咬着唇,「因为我怕。」
「怕什么？」
「怕你得意忘形，怕你拿这个威胁我，怕……」她哭了出来，「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沉默了。
原来，她也在挣扎。
有了证据，我向沈家现任家主——我的叔叔沈天雄发起了挑战。
他当年害死我父母，霸占了沈家。
现在，是时候清算了。
但就在我准备收网时，沈天雄绑架了即将临盆的顾晏。
「阿决，你要这些证据，还是要你的女人？」
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得意。
我的手指紧紧攥着手机。
「地址发给我。」
「真听话。」沈天雄笑了，「果然还是那条狗。」
我挂断电话，冲出了门。
28.
废弃工厂里，顾晏被绑在椅子上，肚子已经很大了。
沈天雄拿着枪，站在她旁边。
「交出证据，我放了她。」
「先放人。」
「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谈条件？」沈天雄冷笑，「阿决，你真以为自己是沈家的少爷？你只是一条狗，永远都是！」
「那你呢？」我看着他,「一个杀兄夺位的畜生，也配说我？」
「你找死！」沈天雄举起枪。
就在这时，顾晏突然尖叫起来。
「啊！肚子！我肚子疼！」
她的羊水破了。
「阿决！救我！」她哭着喊，「救我们的孩子！」
那一刻，我什么都不想了。
我冲了过去。
枪声响起。
我感觉到子弹擦过肩膀，但没有停下。
我制服了沈天雄，抱起顾晏。
「坚持住。」我看着她痛苦的脸，「我带你回家。」
顾晏紧紧抓着我的衣服，眼泪流了下来。
「阿决，我爱你。」
我的心脏狂跳。
「我真的爱你。」她哭着说，「从很久以前就爱上了。」
「闭嘴。」我的声音有些哽咽，「留点力气，别说话。」
「我怕来不及说了。」
「不会的！」我吼道，「你不会有事的！」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抱着她，感受着她的体温。
「顾晏，你不能死。」
「嗯。」她虚弱地笑了，「我不会死的，因为你还欠我一场婚礼。」
29.
顾晏早产了。
她生下一对龙凤胎，母子平安。
我站在产房外，听到孩子的哭声，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恭喜您，阿决先生。」护士笑着说，「是一对很健康的宝宝。」
我走进病房,顾晏虚弱地躺在床上。
她看到我，笑了：「你看，我们的孩子。」
两个小小的婴儿,躺在她身边。
那一刻,所有的恨意都消散了。
「对不起。」我说。
顾晏愣住了。
「这些年,我恨过你。」我看着她，「但现在，我不恨了。」
「真的吗？」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真的。」我握住她的手，「我们重新开始吧。」
顾晏用力点头，哭得像个孩子。
30.
沈天雄被绳之以法。
我以沈家继承人的身份，回归家族。
顾晏以我未婚妻的身份，全力支持我。
我们在商场上联手，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一对。
在外，我们是冷酷的合作伙伴。
回到家，却要为孩子的尿布、奶粉手忙脚乱。
「阿决，你看！」顾晏举着奶瓶，「我终于学会冲奶粉了！」
我看着她骄傲的样子，笑了。
「很厉害。」
「那是！」她得意地说，「我可是你老婆。」
「还不是。」我纠正她。
「早晚的事！」她哼了一声。
我走过去，抱住她。
「顾晏。」
「嗯？」
「我爱你。」
这是我第一次，对她说这三个字。
顾晏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转过身，眼里全是泪水。
「你说什么？」
「我爱你。」我认真地看着她，「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的狗，你也不再是我的主人。我们是平等的,是彼此的爱人。」
顾晏哭着笑了，用力点头。
「我也爱你，阿决。」
31.
在我彻底掌控沈家的那天，我没有举行盛大的庆典。
而是带着顾晏，回到了我们最初相遇的孤儿院。
那里已经破旧不堪，但依然在运营。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顾晏问。
我没有回答，而是单膝跪地，拿出一枚戒指。
「顾晏。」
她的眼睛瞬间红了。
「你愿意成为我的共犯、我的战友、我的软肋，以及我唯一的爱人吗？」
顾晏用力点头，眼泪不停地流。
「我愿意。」她哭着笑，「我愿意，我的王。」
我为她戴上戒指，站起来吻住她。
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围过来，拍手欢呼。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
我不再是那条被践踏的狗。
我是阿决，是沈家的继承人，是顾晏的爱人。
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是我自己。
夕阳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美好。
这不是童话的结局。
但这是属于我们的，在废墟之上重建的新开始。
从此以后，我和顾晏并肩而立。
不分主仆,只有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