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
林菲菲的脸色，在檀香升起的青烟中，一寸寸变得惨白。
直播间里的弹幕，也从刚才的“感动”“真爱”，变成了密密麻麻的问号。
“什么情况？验尸报告？”
“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反转的味道？”
“公证书？姐姐这是有备而来啊！”
林菲菲还想维持自己的人设，她强笑着，指着我，对镜头说：
“家人们，你们看，姐姐受的刺激太大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什么验尸报告，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
“哦？”我打断她，从文件袋里抽出那份报告的封面，对着她的手机镜头，缓慢而清晰地展示着上面的公章和标题——法医学尸体检验鉴定书。
“幻想出来的东西，可盖不了这个。”
林菲菲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一场可以靠撒娇和装可怜就能蒙混过关的家庭闹剧。
是刑事案件。
是会坐牢的。
“明哲！苏明哲！”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疯了似的摇晃着我弟弟的胳膊，“你快跟她说啊！跟她说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只是开个玩笑！”
苏明哲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根檀香，安静地燃烧着，每落下一寸香灰，都像是敲在他们心上的一记重锤。
我没有催促，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
看着林菲菲脸上的精致妆容被冷汗冲花，看着她眼里的得意与炫耀，一点点被恐惧吞噬。
直播间里彻底炸了锅。
刚才为她摇旗呐喊的粉丝，此刻成了最愤怒的讨伐者。
“骗子！居然拿别人的生死大事开玩笑！”
“间接害死人还拿来直播炫耀？你还有没有心！”
“主播滚出直播界！已报警！”
看着满屏的“已报警”，林菲菲最后一根神经彻底崩断。
她尖叫一声，猛地推开苏明哲，指着他，对镜头，也对满堂亲友嘶吼：
“不关我的事！都是他！都是苏明哲！”
“是他说的，他姐就是个软包子，他妈就是个老糊涂！怎么拿捏都行！”
“是他偷了他妈的平安扣送给我！是他拿了手术费给我买项链！也是他出的主意，说在楼梯上吓唬一下老太太，好让她早点把房子过户！”
“我只是……我只是配合他而已啊！”
她哭得涕泗横流，狼狈不堪。
苏明哲的脸，比灵堂上的白幡还要白。
“菲菲，你闭嘴！”
苏明哲终于反应过来，他想去捂林菲菲的嘴，却被她狠狠一口咬在手背上。
“苏明哲你这个王八蛋！你想让我一个人顶罪？我告诉你，没门！”
林菲菲彻底豁出去了，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苏明哲眼看无法阻止她，便将目标转向了我。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膝行到我面前，抓住了我的裤脚。
“姐！姐我错了！你是我亲姐姐啊！你就这么一个弟弟了！”
“妈已经走了，你非要把我也送进监狱吗？我们苏家就真的绝后了！”
他声泪俱下，额头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姐，我们是一家人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