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从书房的保险柜里，我取出一个厚厚的文件箱。
当着他们的面，我打开箱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在桌上。
“这是我被辞退时，李悠亲手给我的辞退信复印件，上面有我的签名。”
“这是‘云顶之光’项目，从概念稿到最终施工图的所有原始数据备份，每一份文件都有精确到秒的时间戳。”
“还有这个。”
我拿出一支小小的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顾笙上周还问我‘承重墙能不能挪’……”
“闭嘴！你分明就是嫉妒他和我的关系！”
“不满意就滚，有的是人抢着干！”
……
我被辞退那天，在办公室里和李悠的对话，清晰地流淌出来。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脸上的怀疑，瞬间转为凝重。
“周先生，感谢你的配合。”
其中一人收起录音笔和文件箱，语气郑重。
“这些证据，至关重要。”
我点点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端起咖啡杯，将剩下的冰美式一饮而尽。
李悠，顾笙。
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你们准备好了吗？
我被请到警局，不是作为嫌疑人，而是作为技术顾问。
专案组的会议室里，气氛压抑。
巨大的屏幕上，是我画过无数遍的设计图。
“周先生，能从专业的角度，为我们分析一下坍塌的可能原因吗？”
一位头发花白的专家，扶了扶眼镜，将一份图纸递给我。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最终版。
上面的签名，是顾笙的名字。
我只扫了一眼，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这里。”
我用激光笔，指向图纸的核心筒结构。
“他为了追求所谓的‘视觉美感’和‘空间通透性’，将我设计的一根主承重柱，拆分成了两根细的。”
“并且，他把主承重柱的配筋率，私自下调了百分之三十。”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位结构工程师拍案而起。
“胡闹！这简直是胡闹！”
“这是置上百名工人的性命于不顾！这是谋杀，不是失误！”
我平静地看着屏幕上那个被红圈标注出来的致命修改。
“我当时提醒过李总，让她找人审查。可惜，她没有听。”
警方根据我提供的时间线和原始数据，火速前往李悠的公司，查封了所有服务器。
很快，他们在服务器后台，找到了顾笙提交最终版图纸的操作记录。
时间，正是我被辞退后的第二天。
人证物证俱在。
李悠和顾笙，作为项目坍塌事故的第一嫌疑人，被正式刑事拘留。
我从会议室出来，准备离开警局。
走廊尽头，我迎面撞上了一队人。
李悠走在中间，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香奈儿套装。
只是此刻，那身名贵的衣服显得皱巴巴的，她的头发凌乱，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手腕上，是一副冰冷的手铐。
她也看见了我。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瞳孔巨震，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
我没有停下脚步，目不斜视地与她擦肩而过。
我们之间，隔着不到一臂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