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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闭上眼睛。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妈妈满脸空白的看着关悦，熬了一夜后有些干裂的嘴唇，不断颤抖。
“……你在说什么？”
“……什么灵位？”
关悦一愣，张了张嘴，一副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样子。
半晌，艰难道：
“您前几天，应该签收了一个快递。”
“您没有拆开看看吗？”
妈妈眼底一片空白和茫然。
良久，她才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跌跌撞撞的冲到我的房间里
找到她签收的那个，中规中矩的快递箱。
她死死盯着上面的寄件人名字。
脸上的肌肉神经质的抽搐，显得有几分狰狞。
关悦小心翼翼的跟进来，看到那个快递后，红了眼眶。
“……就是这个。”
“阿姨，这里面是念念的骨灰，还有她留给您的遗书。”
“您要不要现在拆开看……”
“滚！！”
妈妈瞬间绷紧脊背，像是被惹怒的母兽，朝关悦疯狂咆哮。
“拆什么拆！这是周念珍送我的和好礼物！不是什么骨灰！”
“你不是她的好朋友吗！你怎么能这么诅咒我女儿！”
“你给我滚！”
她用力推搡着关悦，神情癫狂的像个疯子。
关悦这十年一直在关注着她，自然看出来眼下不是告诉她真相的机会。
只好选择离开。
人走后，妈妈靠着门，脱力的滑坐在地上。
留下两行空洞的眼泪。
我心疼的要命，却只能窝在她身边，给予虚无缥缈的安慰。
十年前。
我和妈妈的关系，几乎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
自从我六岁那年，爸爸逃债在外，她变成单身妈妈后，整个人就强势很多。
家里针对我的教育，条条框框罗列了一大堆。
什么几分钟刷牙，几分钟吃饭，几分钟换衣服。
这些都是基本操作。
我在这种长期高压的环境下长大。
心中对自由的渴望，和对妈妈的不满，也在日益生长。
矛盾也终于在我高中毕业后，开始爆发。
那年暑假，我瞒着妈妈，第一次用自己偷偷攒的钱，跟着关悦他们几个去爬山。
山林间清新的空气。
从树缝里爬出来的阳光。
还有登上山顶后，俯瞰众生的那种壮阔。
全都让我体会到了无边的自由。
我第一次萌生出离开家，离开妈妈的冲动。
于是我给妈妈发了个消息，告诉她。
“我爱你妈妈，但是我也想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
然后毫不犹豫的带着行李跑了。
结果还没到机场，就被妈妈找的警察拦下，强行带回了家。
“死丫头！你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还敢玩离家出走！”
“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带着钉子的戒尺，一下一下的打在我身上，痛的我头皮发麻。
直到我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哭着认错时，妈妈才停下。
然后当着我的面，将我买的那些登山装备，烧的一干二净。
“你和你那个逃债的爸一样！都是自私自利的东西！”
“以后别让我再看见这些东西！”
“否则我们就断绝母女关系！”
我没想过，妈妈的反应会这么大。
那以后，我也没能再出过远门。
直到我大学毕业，妈妈以为我好为由，逼我去见她心仪的相亲对象。
我们之间的矛盾才再度爆发。
断亲至今。
想到当年那些事。
妈妈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珍珍……妈妈错了……”
“你别不要妈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