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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张昊踢在斑驳墙面上的闷响,在狭窄巷弄里撞出浑浊的回音,混着远处说不清是风声还是嘶吼的呜咽,像钝刀在神经上慢慢磨。

陆泽安脊背贴紧冰凉的砖墙,后背上缝合的伤口被冷汗浸透,刺痛顺着脊椎爬成一片灼烧感,每吸一口气都带着撕扯般的疼。他手里拎着大半桶水,劣质塑料提手勒进掌心,压出几道红痕,沉甸甸的重量坠着希望,也坠着疲惫。陈宇抱着剩下的半桶,胳膊肘死死夹着桶身,指节攥得泛白,指缝里还沾着刚才搬运时蹭到的灰泥。

“走。”陆泽安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喉咙干涩的摩擦感。

没人动。

张昊还蹲在原地,双手插进乱发里,头埋在膝盖间,肩膀微微耸动。王旭被李静半搀着,脸色蜡黄得像蒙了层纸,肚子上的伤口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抽气声,没了眼镜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茫然地望着巷口。林薇正撕开胳膊上浸透血渍的布条,翻卷的皮肉暴露在空气里,暗红的血珠顺着小臂往下淌,她没吭声,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指节捏得发白,能看出疼得在忍。

“我说,走。”陆泽安又说,语气里压着股不容置疑的硬气,后背的疼让他说话都带着颤音,却没半分退让。

“走?”张昊猛地抬起头,眼睛红得布满血丝,“往哪儿走?车没了!油烧光了!就他妈两桶水,六张嘴,十二公里!你告诉我怎么走?飞过去?”

“走过去。”陆泽安盯着他,目光沉得像巷子里的阴影。

“走过去?”张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站起来,动作太急晃了一下,扶着墙才稳住,“你看看外面!看看!”他伸手指向巷口外那条死寂的主街,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崩溃的嘶吼,“那东西有多少?啊?我们他妈的走过来这不到一公里,遇到了三次!还是绕着道走的!十二公里,背着伤,没吃没喝,你是想让大家死在半路上给那些疯子加餐吗?!”

“那你想怎么样?”陆泽安转过头,后背的伤口跟着扯动,疼得他额角冒冷汗,“在这儿等?等刚才抢车的那帮人回来发善心,还是等街上的东西闻着味儿找过来?”

“我……”张昊语塞,胸膛剧烈起伏,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剩粗重的喘息。

“陆泽安,”王旭虚弱地开口,声音细得像蚊子叫,他眯着近视眼努力看清眼前的人,“我的肚子……里面像有东西在绞,走不快。而且,我真的看不清路了……”

李静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王旭的肉里,她咬着嘴唇,眼圈泛红,没说话,但眼里的恐惧和动摇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陈宇抱着水桶往后缩了缩,小声嗫嚅:“要、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等好点再走?”

“等多久?”林薇突然开口,声音冷冰冰的,像淬了冰。她已经用那半瓶剩的运动饮料冲了冲伤口,正撕着自己另一只袖子的内衬布条往胳膊上缠,动作麻利却透着狠劲,“伤口会烂,水会喝完,人会越来越没力气。躲?躲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那也比送死强!”张昊吼道,声音里满是绝望。

“车。”陆泽安打断他们的争执,吐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巷口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他。

“什么车?”张昊皱眉,语气里带着疑惑。

“我们需要车。”陆泽安说,目光扫过每个人脸上的疲惫和恐惧,“走,是死路。等,也是死路。唯一的活路,是再找到一辆能开的车。”

“上哪儿找?”王旭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希冀,“加油站那辆SUV被抢了,这附近……”

“去物流园,或者旧车市场。”陆泽安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后背的疼痛让他思路反而更清晰,“城市边缘,车多,可能还有没被搜刮干净的。王旭,你是机械工程的,懂车,能判断车况,能不能试着不用钥匙启动?”

王旭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架——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动作。“柴油车……也许可以,”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不确定,“如果线路没锁死,工具够的话,能从方向盘下面找点火线搭接。但需要时间,而且动静不小。”

“总比用腿走完十二公里靠谱。”陆泽安看向张昊,“你怎么说?”

张昊沉默了几秒,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他看了看巷外死寂的街道,又看了看身边这群伤痕累累、眼神涣散的人,最后肩膀垮了下来,那是一种认命般的疲惫。“……艹。行。找车。”

决定做下了,但气氛并没轻松多少。前路依然未知,只是目标从“走到城西”变成了“先找到车”,可这目标能不能实现,谁也没底。

六个人重新排成松散的队列,贴着墙根挪出小巷。主街上空旷得吓人,几辆撞毁的车歪在路边,车窗全碎,黑漆漆的车厢像一张张咧开的嘴。风卷起地上的塑料袋和传单,打着旋飘过,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在死寂的街道上格外刺耳。空气里的腐臭味更浓了,还夹杂着一股烧焦橡胶的刺鼻气味,呛得人嗓子发紧。

陆泽安打头,手里长矛的矛尖拖在地上,在水泥路面上刮出轻微的沙沙声,每一步都像踩在神经上。后背的伤随着脚步不断抽动,提醒他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喉咙干得发黏,刚才喝的那半杯水像滴进沙漠,瞬间就没了踪影,只剩下更强烈的口渴感。

他们不敢走大路,只能钻小巷,穿楼与楼之间的缝隙。有些巷子堆满了垃圾和废弃家具,得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林薇左臂有伤,动作明显滞涩,翻一个矮墙时,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陆泽安回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触手一片冰凉黏腻——全是冷汗。

经过一个半开的居民楼单元门时,里面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什么重物撞在门上。所有人瞬间僵住,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门缝里,一只青灰色的手伸了出来,五指痉挛般地抓挠着空气,指甲缝里塞满了黑红色的污垢,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走……”陆泽安用气音说,示意队伍加速通过,长矛握紧的手心里全是汗。

他们几乎是踮着脚跑过去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脚步声被刻意压到最低。直到拐过两个弯,那抓挠声彻底听不见了,才敢停下来弯腰喘口气,每个人的脸都憋得通红。

就这么停停走走,躲躲藏藏,一个多小时过去,天光开始变暗,云层压得更低了,像一块沉重的灰布盖在城市上空。陆泽安估摸着,他们走了可能还不到两公里。每个人的脸色都难看得像死人,汗水把衣服全浸透了,黏在身上,混合着血污,散发出难闻的气味。王旭几乎是被李静和张昊架着在挪,嘴里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哼唧声。

“不行了……”陈宇一屁股坐在一堆碎砖上,抱着水桶不肯撒手,嘴唇干裂起皮,说话都费劲,“歇……歇会儿吧……”

陆泽安自己也到了极限。背上的伤口肯定又裂开了,他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脊椎往下流,浸湿了里面的衣物。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视野边缘不受控制地闪过几行幽蓝小字:【体力濒临枯竭。伤口感染风险上升至47%。团队移动效率:极低。建议:紧急休整或获得交通工具。】

他猛地睁开眼,甩了甩头,把那些字从脑海里驱散。现在不能分心,一点都不能。

“王旭,”他喘着气问,声音带着疲惫,“物流园还有多远?”

王旭眯着眼,努力辨认着周围模糊的建筑轮廓,眼神里满是迷茫。“应该……往北再走七八百米,右转……能看到一片仓库的顶。但那边靠近主干道,可能……东西更多。”

“没得选。”陆泽安说。他看向那两桶水,还剩大半,得省着点用。“把水分了,每人喝两口。剩下的带着。接下来这段路,得冲过去。”

没人有异议。陈宇用那个剪掉瓶底的矿泉水瓶当杯子,小心翼翼地给每个人倒了小半杯。水喝进嘴里,带着塑料桶的淡淡异味,但没人介意,都像渴极了的骆驼一样,小口小口地抿着,舍不得一口喝完。张昊喝得最快,几乎是一口灌下去,然后盯着桶里剩下的水,眼神复杂。

短暂补充水分后,队伍再次移动。这次目标明确,速度被迫加快。穿过一条相对宽阔的辅路时,他们远远看到路口那边黑压压一片,至少几十个摇晃的身影堵在那里,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声连成一片,像潮湿的风穿过破洞,听得人毛骨悚然。

“绕!”陆泽安低吼,带头拐进旁边一条堆满建筑废料的小路。

脚下是碎石、断裂的钢筋、水泥块,硌得脚生疼。陈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怀里的水桶脱手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盖子崩开,清澈的水汩汩流出来,瞬间被干燥的水泥地吸走大半。

“我的水!”陈宇带着哭腔扑过去,手忙脚乱地想堵住缺口,但水已经流掉了一小半,只剩下浅浅一层。

张昊看着地上迅速消失的水渍,脸色铁青,嘴唇动了动,最终没骂出来,只是狠狠踢了一脚旁边的碎砖,碎砖飞出老远,砸在墙上发出闷响。

损失无法挽回。陆泽安看着桶里明显下降的水位,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了。他弯腰捡起桶,拧紧盖子,塞回陈宇怀里,声音低沉:“拿好。”

陈宇眼圈红了,死死抱住桶,指甲掐进塑料桶壁里,指节发白。

剩下的路,没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和杂乱的脚步声。终于,穿过一片荒草丛生的待建工地,他们看到了王旭说的那片仓库。

灰蓝色的铁皮屋顶连成一片,在暮色中泛着冰冷的光。园区的大门敞开着,门口横着一辆撞瘪的轿车,车头扭曲变形。里面静悄悄的,但那种静,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小心点。”陆泽安说,握紧长矛,第一个踏进园区。

地面是水泥的,画着褪色的车位线。停车场很大,停着不少车:厢式货车、面包车、皮卡,还有一些私家车。但很多车窗碎了,车门敞着,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座椅被划烂,杂物散落一地。显然,已经有人光顾过这里。

“分头看,找柴油车,车门锁着最好,里面看起来完整点。”陆泽安吩咐,“别走远,保持视线能看到彼此。”

六个人散开,像受惊的老鼠,在车辆间快速移动,检查每一辆可能的车。大部分要么没钥匙,要么被拆得不成样子,要么就是汽油车——油箱早空了,有的甚至被撬开过,留下狰狞的痕迹。

“这儿!”王旭突然压低声音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其他人立刻围过去。那是一辆深蓝色的依维柯厢式货车,车身上贴着褪色的物流公司标志,边角已经卷起。车窗完好,车门紧闭,看起来没被人动过。王旭趴在驾驶座窗户上往里看,眼神发亮。

“方向盘没锁,钥匙孔是空的,但……”他绕到车头,指着一个不起眼的贴标,“是柴油机!看排气管形状和这个标志,错不了!”

“能搞开吗?”张昊问,手已经摸上了车门把手,蠢蠢欲动。

“别硬拉!”王旭赶紧制止他,“这种车,如果电路没锁死,也许能从方向盘下面找到点火线搭接。但需要工具……细电线或者回形针都行,还有绝缘胶布。”

“工具……”李静喃喃道,眼神里满是焦虑,看向周围空荡荡的停车场。

陆泽安目光扫过停车场,落在远处一个半开的工具棚上。“那边。”

工具棚里一片狼藉,货架倒了,工具散落一地,布满灰尘。他们快速翻找,找到了几卷电工胶布、一把生锈的钳子、一盒混杂的螺丝螺母,还有——最关键的一小卷剥了皮的铜芯电线,看起来是之前施工剩下的。

“够吗?”陆泽安把电线递给王旭,声音里带着一丝期盼。

王旭接过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点了点头:“我试试。”

他拉开车门——幸运的是,车门没锁。钻到方向盘底下,开始鼓捣。张昊在外面警戒,眼睛死死盯着园区深处;陆泽安和林薇守在车两侧,手里的武器握得紧紧的;陈宇和李静蹲在车尾,紧张地四处张望,身体微微发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王旭的额头渗出大颗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方向盘下面的线路上。他的手指在狭窄的空间里摸索,偶尔传出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每一声都让外面的人心跳加速。

暮色越来越浓,天空变成了一种浑浊的紫灰色,光线越来越暗。风停了,园区的寂静开始变得诡异,连虫鸣都没有,只有王旭鼓捣线路的细微声响。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金属门被撞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园区里回荡,格外刺耳。

所有人身体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快点……”张昊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带着颤抖。

王旭没回话,但手上的动作明显加快了,呼吸也变得急促。几秒钟后,他猛地吸了口气,然后——

“咔哒。”

仪表盘上的指示灯,微弱地亮了一下,随即又灭了。

“通了!”王旭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现在需要短接启动马达……”他又埋下头去,手指更快地摸索着。

那声巨响之后,园区并没有恢复平静。相反,开始有拖沓的脚步声,从远处那些仓库的方向传来,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近。

“来了……”林薇握紧消防斧,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狠劲。

陆泽安看到,在仓库之间的阴影里,开始出现摇晃的身影。一个,两个,五个……越来越多,正朝着停车场这边缓慢但坚定地移动。它们被刚才的响声惊动了。

“王旭!”张昊低吼,声音里满是焦灼。

“马上!马上!”王旭的声音带着颤音,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第一只“东西”走出了阴影。是个穿着工装裤的男人,半边脸没了,露出黑红色的牙床,浑浊的眼睛里没有神采。它似乎看到了货车这边的人影,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声,加快了脚步,摇摇晃晃地冲过来。

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至少七八只,从不同方向围拢过来,喉咙里发出此起彼伏的嗬嗬声。

“来不及了!”张昊抄起棒球棍,摆出防御的姿势,“准备干!”

陆泽安把长矛横在身前,后背的伤口因为紧张而突突直跳,疼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林薇站到他身侧,斧头斜指地面,眼神警惕地盯着靠近的怪物。陈宇和李静惊恐地缩在车尾,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就在第一只工装裤丧尸距离货车不到十米,张昊吼着要冲上去的时候——

“轰——!”

柴油引擎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颤抖着运转起来,声音越来越响!

“上车!!”王旭从方向盘底下钻出来,满脸油污,头发凌乱,嘶声大喊。

张昊拉开副驾门就跳了上去,动作快得不像平时。陆泽安推了一把林薇:“后厢!”林薇拉开车厢侧门,先把陈宇和李静塞进去,自己也翻身爬入。陆泽安最后上去,反手拉上门,“砰”的一声关上,将那些嘶吼声挡在门外。

“走!”他拍打着驾驶室和后厢之间的隔板,声音急促。

张昊已经坐到了驾驶座,他挂挡,猛踩油门。

柴油引擎发出更大的轰鸣,货车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叫,猛地向前窜去。

车头正前方,那只工装裤丧尸不躲不闪,直直地撞上来。

“砰!”

沉闷的撞击声传来,车身震了一下,挡风玻璃上溅开一摊黑红色的污渍,恶心至极。张昊咬着牙,猛打方向盘,货车撞开另一只靠近的丧尸,碾过散落的工具,朝着园区大门冲去。

后厢里,几个人被颠得东倒西歪,撞在冰冷的金属厢壁上,疼得龇牙咧嘴。陆泽安抓住车厢壁上的扶手,透过车厢后部的小窗往外看。车后,更多的身影从仓库区涌出,朝着货车追来,但距离迅速拉远,最终变成模糊的黑点。

货车冲出园区大门,拐上相对宽敞的辅路。张昊没有减速,油门踩到底,引擎的咆哮声在死寂的黄昏里传出去老远。挡风玻璃上,之前撞上的污秽缓缓流淌,糊住了小半边视线。张昊打开雨刮器,刮片干涩地摩擦着玻璃,发出嘎吱的噪音,刮不干净,只留下一道道黏稠的痕迹。

车厢里弥漫着柴油味、汗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格外难闻。陆泽安靠着厢壁滑坐下来,背部的剧痛此刻才海啸般涌上来,疼得他眼前发黑,牙关紧咬才没哼出声。他低头,看到自己深色外套的后背处,湿了一大片,颜色比周围更深,那是渗出来的血。

林薇坐在他对面,撕开刚刚缠上没多久的布条,伤口边缘红肿得更厉害了,有些地方甚至泛着不正常的亮色,看着就让人揪心。她从陈宇死死抱着的医疗包里翻出那盒消炎药,只剩两片了。她抠出一片,想了想,又掰了半片,把剩下的一瓣半递向陆泽安。

陆泽安摇摇头,指了指自己后背,用口型说:“没用。”缝合的伤口感染,不是口服消炎药能快速解决的,他心里清楚。

林薇没坚持,自己吞下那半片药,干咽下去,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陈宇和李静互相靠着,眼神空洞,还没从刚才的生死时速里回过神来,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王旭瘫在副驾座位上,喘着粗气,手里还攥着那截用来搭线的铜丝,指节发白。

车厢地板上,那桶幸存的水随着车辆的颠簸轻轻晃动。水位线已经低了许多,让人看着揪心。

车开了大约十分钟,引擎的轰鸣始终是这片死寂中最刺耳的声音。陆泽安努力集中精神,思考着。有车了,但问题更多:油还有多少?这巨大的噪音会引来多少麻烦?西边的路真的被堵了吗?父亲的安全屋……还能顺利进去吗?

他闭上眼睛,视野边缘,幽蓝的字迹固执地浮现:【体力濒临枯竭。伤口感染风险上升至47%。团队移动效率:极低。获得载具:柴油厢式货车。状态:可运行,噪音等级:高。燃油预估续航:约一百二十公里。团队伤员感染风险:高。建议:尽快寻找安全地点进行深度处理与休整。】

他睁开眼,看向车厢小窗外飞速掠过的、愈发荒凉的城市景象。暮色四合,黑暗像墨汁一样从建筑的缝隙间渗透出来,渐渐吞噬整个世界。

路还长。

但至少,轮子转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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