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为首的中年男子将股权冻结通知书放在周砚礼面前。
“周先生。”
“根据您和大小姐婚前签下的条款……”
男子将文件推到他面前:“您持有的周氏股权已全部冻结。”
周砚礼的目光在那份文件上只扫了一眼。
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没有丝毫被震慑的慌乱,反而是一种被打扰的不耐烦,甚至有些好笑。
他抱着江楹,脚步被迫停下,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失望和责备。
“昭昭,你闹够了没有?”
“就为了这点事,你动用家里关系?冻结股权?你知道这会给公司带来多大影响吗?”
周砚礼完全没把那份文件放在眼里。
或者说,他根本不信我会动真格。
在他眼里,这大概只是我被嫉妒冲昏头脑后,一次任性胡闹,一次需要他回来处理和安抚的麻烦。
十年感情,七年婚姻。
周砚礼大概心里早就认定了,我不会因为他的一次出轨而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讨论这些。”
“小楹身体不舒服,我必须立刻送她去医院检查。”
“任何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见我沉默,周砚礼放软了语气。
“昭昭,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一个孩子。”
“你懂我的,对不对?”
我看着周砚礼脸上那种毫不掩饰的初为人父的急切和喜悦,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疼的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是啊,我懂。
我太懂他有多想要一个孩子了。
因为我也曾给过他一个孩子。
四年前,我怀孕了。
周砚礼高兴的抱着我在屋里转圈,差点摔了,又后怕地把我紧紧搂住,不停地念叨“我要当爸爸了”。
那几个月,他简直把我捧在手心里。
我孕吐,吃不下东西。
他就推掉所有应酬,亲自下厨。
照着食谱一遍遍试,哪怕我最后只喝得下一口汤,他也眉开眼笑。
他甚至亲手布置婴儿房,笨手笨脚地组装小床。
贴错了墙纸又撕掉重来,额头上都是汗,却笑得像个傻瓜。
他说要给宝宝最好的一切,像他曾经梦想过却从未得到过的父爱。
那时候的周砚礼,眼里心里,只有我和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我曾以为,那就是永远。
可孩子生下来,是个死胎。
周砚礼期待了九个月的孩子,甚至还没来得及啼哭就失去了心跳。
我永远忘不了他听到消息时,瞬间空白的脸,和随后眼中碎裂的光。
那之后,我陷入了严重的产后抑郁。
世界是灰的,活着是痛的。
我看着镜子里臃肿憔悴的自己,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
是周砚礼把我拉出来的。
那时的他,刚刚承受了丧子之痛,却还要强打精神,面对一蹶不振的我。
他辞退了所有佣人,怕人多嘴杂刺激到我,自己学着照顾我。
给我喂饭,帮我擦洗,陪我说话,哪怕我整天整天地沉默。
他抱着我,在阳台上一坐就是一夜,看日出日落。
他说,“昭昭,没关系,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