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闻言，周释晟脸色一白。
五年前的那天晚上，我刚出院，刀口还没愈合，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
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星期，我身上黏腻难受，头发都打了绺。
于是我求周释晟帮我擦洗一下，哪怕只是用湿毛巾擦擦身子。
我实在太疼了，自己动不了。
他起初不耐烦，但最后耐不住我哀求，还是去打了热水。
没想到，毛巾刚碰到我皮肤，他手机就响了。
周释晟看了一眼，脸色微变：“公司有点急事，我必须去处理一下。你先忍忍，我很快回来。”
他拿开毛巾，转身就走。
任我怎么虚弱地喊他，他头也没回。
那一夜，他没回来。
我没了止疼泵，在逐渐变冷的水里，从疼痛到麻木，最后失去意识。
是第二天清早，我妈来送饭，才发现我泡在冰冷的水里，浑身青紫，气息微弱。
我被送去医院后，命是捡回来了，但寒气侵骨，脏器受损，永久不孕。
那天之后，我的膝盖更是落下了病根，天气稍变，就疼得钻心。
我后来问周释晟，那天晚上到底是什么急事？
他支支吾吾，说一个老朋友失恋闹自杀，他去看着，没想到手机没电了。
当年我信了，而今天，这份信任却如同最响亮的耳光，抽的我头脑发懵……
原来，那个闹自杀的老朋友，是他的前妻。
那个老地方，是他们叙旧情的场所。
我突然觉得自己可笑到了极点！
“周释晟，那晚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冷水里，扔了一整夜。就为了去和你的前妻，告别。”
“不是，小晚，你听我说，那天情况特殊……”
周释晟慌了，想过来拉我。
我甩开他的手。
“特殊到让你忘了你刚剖腹产的妻子，伤口没愈合，泡在冷水里会死？”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周释晟，我落下一身病，再也生不了孩子，膝盖疼得走不了路，都是拜你所赐。你一边毁了我，一边用省下来的钱，去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你真是个畜生！”
周释晟语无伦次。
“我没想害你！李依依那时候情绪很不稳定，我怕她出事。我是有错，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翻出来有什么意义！”
我笑了，笑声却比哭还难听。
“我以为你只是粗心，以为儿子是我唯一的安慰。结果呢？你儿子觉得别人比他妈好！你把我当什么？给你前妻养孩子的垫脚石？免费保姆？”
这下，周释晟被彻底激怒，干脆暴露了真面目。
“是！我是照顾李依依了，怎么了？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不像你，整天阴着一张脸，除了抱怨就是挑刺。这个家我早待够了！”
最后一点火星，彻底引爆了我堆积了五年的愤怒。
但我没再吼，没再骂。
我出奇地冷静，当着他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喂，王律师吗？我是林晚。我要起诉我丈夫，周释晟。”
周释晟愕然地看着我。
我迎着他的目光，继续对着话筒说：
“第一，他在我生育后哺乳期内，涉嫌蓄意遗弃，故意伤害，导致我重伤并永久丧失生育能力。”
“第二，婚姻存续期间，他与第三者长期保持不正当往来，并恶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数额巨大。”
“我的诉求是，让他净身出户。”
周释晟冷笑一声：“林晚，你以为你懂点法律就能胡作非为了吗？你这五年失业在家，吃穿用度哪一项不是我供着？让我净身出户？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