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人
我醒来时，躺在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里。
空气里有淡淡的药味。
“醒了？”温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转头，看到沈牧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他比记忆里瘦了很多，但看着我的眼神，还是像多年前一样，沉静温和。
“师兄……”我开口，嗓子哑得厉害，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
三年的委屈，出狱后的步步紧逼，弟弟的疏远，顾礼的背叛……
所有强撑的坚强，在这个人面前，碎得干干净净。
我哭得说不出话，只是不停地发抖。
沈牧没说话，只是递过纸巾，轻轻拍着我的背，像以前我练功受伤时那样。
等我的哭声渐渐平息，他才开口，声音很低：“里面…有人为难你吗？”
我摇头，哽咽着：“没有…有人悄悄帮我，生病给药，挨欺负有人拦着…”
我一直以为，是顾礼打点过。
沈牧沉默了一下，说：“是我安排的。但当时舆论盯着，监控严，我不能直接出面，怕给你惹更多麻烦。”
他看着我，眼底自责，“对不起，小挽，让你一个人扛了这么久。”
我看着他那张明显憔悴的脸，心口酸胀得厉害。
他一定为了我的事，奔波操碎了心。
“师兄…”我鼻子又酸了。
“没事了，”他揉揉我的头发，勉强笑了笑，还是像大学时那个总护着我的师兄，“出来了就好，以后，有师兄在。”
他带我回了他市区的公寓，不大，但很温馨。
他让我先休息，自己去厨房煮粥。
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推开！
顾礼站在门口，脸色铁青，眼神像刀子一样剐过我和沈牧。
“江挽！”他声音压着怒火，“我说你怎么跑得那么快，原来是来找老情人了！”
沈牧立刻站起身，挡在我前面，声音冷了下来：“顾礼，注意你的用词，小挽刚受了惊吓，需要休息。”
“休息？”顾礼冷笑，目光越过沈牧钉在我脸上，“跟我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回去？”沈牧上前一步，毫不退让，“回哪儿去？回那个被你和小三占了的家？还是回学校继续被你算计，被千夫所指？”
顾礼脸色一变：“沈牧！你算什么东西？我和江挽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我算她师兄！”沈牧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已久的怒意。
“我倒要问问你，顾礼，你什么时候把她当成过你的女朋友？！”
“当年在学校，师傅最喜欢小挽，唯一出国进修的名额，是她让给你的！”
“你呢？拿着资源红了，成了影帝，她要公开关系，你说事业上升期要保密！”
“这三年，你把她送进监狱，转头就跟林洛勾搭在一起，现在还要她感恩戴德？顾礼，你的良心呢？！”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我心上。
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细节，那些因为“爱”而忍受的委屈，此刻鲜血淋漓地摊开。
顾礼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最后，他竟伸手要来拉我：“江挽！别听他胡说！我爱的只有你！跟我回去，我们好好过日子！”
沈牧一把将我拉回身后，护得严严实实。
“爱她？爱她就是把她推出去顶罪？爱她就是故意把地址告诉受害者的男朋友，让他来找小挽同归于尽？！”
我浑身一震，猛地看向顾礼。
“他说的……是真的？！”
顾礼眼神慌乱地躲闪：“你…你别听他血口喷人！没有的事！”
“没有？”沈牧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旧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里面是顾礼模糊但能辨认的声音：“…对，就今晚，地址是…放心，我会帮你的。”
录音不长，但足以让我的心坠入冰窟。
那天晚上，那个男生猩红的眼睛，疯狂的叫骂，冰凉的刀锋划过脸颊的剧痛……
原来，都是拜我所爱的男人所赐。
顾礼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一步，指着沈牧：“你…你从哪里搞来的？！”
沈牧收起手机，声音冷得像结了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顾礼，你真以为你做的那些肮脏事，能瞒天过海？”
他顿了顿，看着顾礼，一字一句道。
“需要我提醒你吗？你和林洛。”
“一年前，就已经领证结婚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