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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15章

或许是这里太安静了,又或许是因为她的手机听筒音量开太大了。

周薇的声音清晰地从话筒里传出来,包括那句,孤男寡女深山老林。

苏念赶紧捂住话筒压低声音:“薇薇你小声点!我没事!就是扭了一下!而且……”

话没说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直接拿走了她的手机。

苏念整个人都石化了。

沈大佬想干嘛?

沈墨拿着她的手机,声音冷静无波:“你好,我是沈墨。”

电话那头的周薇像是被瞬间掐住脖子,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一片死寂的尴尬。

“苏念脚踝扭伤,已经处理过,没有什么大碍了。我们现在在村里进行勘察工作,信号不稳定,等这边的勘察工作结束,我们就回去。”沈墨语气公事公办,“还有其他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周薇磕磕巴巴的声音:“没、没了……沈、沈先生您好……那、那麻烦您照顾念念了……”

“嗯。”沈墨应了一声,直接挂断电话,把手机递还给完全僵化的苏念,淡淡道,“你朋友很关心你。”

苏念接过手机,脸颊烫得能煎鸡蛋,恨不得当场消失。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对、对不起,老大,她就是瞎操心……”

“嗯。”沈墨又应了一声,听不出介意与否。

他重新靠回墙壁,闭上眼睛,似乎准备休息一会儿。

可苏念却再也无法平静。

手机屏幕暗下去,堂屋里只剩雨声和灯芯燃烧的噼啪轻响。

她偷偷瞟着身旁男人冷峻的侧脸,脑子里乱糟糟的。

刚才他接电话的样子……好像也没有生气?

还有他之前递过来的衣服、酒,还有那个可以依靠的短暂瞬间。

这个男人,似乎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冰冷不近人情?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沈墨忽然睁开眼睛,目光锐利地看向通往内室的那扇破门。

“怎么了?”苏念立刻紧张起来,也跟着看过去。

门外是漆黑一片的雨夜,什么也看不见。

沈墨眉头微蹙,侧耳聆听几秒,声音压得极低:“好像有声音。”

“声音?”苏念屏住呼吸,心脏又开始狂跳。

是风声?

雨声?

还是……别的什么?

沈墨站起身,拿起手电,悄无声息地走到破门边,凝神向外望去。

苏念紧张地看着他的背影,连脚踝的疼痛都忘了。

过了片刻,沈墨回过头,脸色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凝重:“雨好像小了点。”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但刚才……我好像听到有铃铛的声音。”

“铃铛?”

苏念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祭祀物品和诡异陶罐的恐怖想象再次涌入脑海。

在这荒无人烟、暴雨倾盆的深山废村里,怎么可能有铃铛声?

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

外面除了风声雨声,还是风声雨声,哪有什么铃铛。

“是不是……听错了?”她声音发紧。

沈墨站在门边,又凝神听了一会儿。

雨声似乎真的小了一些,但那种若有似无的、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却再也没有出现。

“可能吧。”

他走回原位坐下,目光却仍时不时扫向门外漆黑的雨夜,带着一种猎豹般的警觉。

经这么一吓,苏念那点残存的睡意彻底跑光了。

她抱着膝盖,眼睛瞪得老大,耳朵恨不得能竖到天花板上去,捕捉着外面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

后半夜,雨终于渐渐停了。

小林和过来换班。

沈墨简单交代了几句,便靠着墙闭目养神。

他似乎很容易就进入了浅眠状态,但苏念注意到,他放在膝上的手,指节微微绷着,并未完全放松。

苏念却毫无睡意,脚踝一阵阵抽痛,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地窖里诡异的陶罐,一会儿是老人恐惧的脸,一会儿又是那疑似铃铛的声音。

她拿出手机,发现信号又断断续续了。

她给周薇发了条报平安的短信,没提铃铛和陶罐,只说了雨停了,一切安好。

快到天亮时分,天色依旧阴沉,但总算能看清屋外的景象。

张哥也赶来和他们会合了。

沈墨准时睁开眼,眼神清明,看不出丝毫疲惫。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到门口观察天气。

“小林,张哥,准备一下,一小时后开始外围勘测。”他下达指令,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果断,“苏念留在屋里,整理昨晚的记录,重点标注地窖发现点。”

“是,老大!”

苏念一听就急了:“老大,我的脚没事了!我可以……”她试图站起来证明,结果脚一沾地,钻心的疼立刻让她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摔回去。

沈墨回头瞥了她一眼,那眼神没什么温度,却让她瞬间闭了嘴。

“你的工作是协助,不是添乱。”他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搞清楚你现在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苏念瘪瘪嘴,讪讪地坐了回去,心里有点委屈,但又无法反驳。

毕竟这腿伤的还真不是时候,眼下这个时候也不是逞强的时候。

小林凑过来,递给她一块压缩饼干:“小苏,你就听老大的吧,这村子邪门得很,你脚不方便,出去再出点事更麻烦。乖乖看家啊!”

苏念只好接过饼干,闷闷地应了一声。

沈墨和小林、张哥很快收拾好必要的工具和设备,身影消失在晨雾弥漫的村道尽头。

堂屋里一下子只剩下苏念和那个一直缩在角落打盹的本地老人。

老人也醒了,哆哆嗦嗦地点燃一袋旱烟,浑浊的眼睛警惕地瞟着地窖那个破洞,嘴里依旧念念有词。

苏念拿出笔记本和相机,开始整理昨晚的记录。

她把地窖里柜子和陶罐的照片反复放大查看,越看越觉得那些红色符文透着一种古老而诡异的美感。

她尝试着在笔记本上临摹那些符号,试图找出一点规律。

“阿公,”她忍不住开口问那位老人,“您说的祭祀,是在祭祀谁啊,为什么要用这些东西祭祀?”

老人吐出一口烟圈,他摇摇头,用生硬的普通话夹杂着方言说:“不能讲……讲了要倒霉的嘞……那是老早老早以前的事了……”

“那后来呢?为什么不祭了?”苏念追问。

老人眼神闪烁,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猛地嘬了几口烟:“后来……后来出过事……死过人……就不敢祭了……村子也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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