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来电显示是我的领导李总。
我看了他们一眼，接通电话后按下免提。
李总声音从手机另一头传出来，“小周，那些苹果还好吧？”
“我们这边刚刚接到通知，市秘书长决定出席这次晚宴！”
“首富一家也会来参加这次晚宴的全球实时拍卖会，还公开宣布了他一定会买下其中一枚苹果，作为平安夜礼物送给妻子来作为结婚二十周年的纪念！不惜点天灯！”
“现在全公司的领导都密切关注着这次平安夜晚宴，一旦成了，咱们公司的就能猛涨一波，年底发奖金！”
“你把苹果装好，我明天一早就让安保来找你拿！”
李美兰的拍照动作一顿。
过了一会儿，她又大声笑了起来：“演戏还演了全套！”
“周晓，你为了骗我们，还挺舍得下血本，连群众演员都请了！”
周强也笑：“这演员信念感还挺强。”
“晓晓，你有钱请群众演员，都舍不得请你侄子吃几个水果？”
“哥哥对你真是太失望了，没想到你现在变成了这种狼心狗肺的人！”
我不理他们，只是对着话筒平静地道歉：“抱歉李总，苹果出问题了。”
“这批苹果意外被我侄子全部损毁，现在就在我面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李总的声音响起，语气里是难以压抑的愤怒：“全部损毁？！小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总继续问道：“小周，我知道你是我们组最稳重的人，所以才把苹果交给你保管的。”
“你跟我说实话，这事儿是谁的？”
我一字一句地回答：
“我侄子，周天赐。还有他父母，周强，李美兰。”
李总深吸了一口气。
最后他说：
“我会报警。”
我挂断电话后，哥嫂还是那副无法无天的模样，他们笃定了我在骗人。
“你拿报警吓唬谁呢！”
“你知道警察有多忙吗？人家可能管你几块钱的破苹果？别让我笑掉大牙了！”
几分钟后，我家门被敲响了。
我起身去开门，发现来的人是我大伯。
他手里提着一个皱巴巴的劣质塑料袋。
我心里有股不详的预感，问道：“大伯，你来做什么？”
“我来给你送苹果啊！”大伯重重叹了口气，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听说你为了几个苹果，就跟你哥嫂撕破脸皮了？一家人哪儿有这样的！”
接着，他不由分说地就把袋子强行塞到了我手里。
“喏，拿着！这可是大伯亲自去超市给你买的高级苹果！”
我打开袋子一看，只见里面装着三四个表皮蔫蔫哒哒的烂苹果。
其中有一个还发霉了，里面有条白色的虫子在蠕动！
分明是不知道从哪个垃圾桶里捡来的！
“周晓啊，你侄子吃了你几个水果是不对，但你不是自诩高学历、明事理吗？你得有格局啊！”
大伯的声音越来越大，连我周围的邻居都打开门出来看热闹。
“你不就是要苹果吗？大伯给你买！”
“这么一大袋够你吃好几天了吧？别再为难你哥哥了，他养一大家子不容易啊！”
他装出痛心疾首的模样：“天赐可是你亲侄子，血浓于水！你哥小时候还背过你呢！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吧？”
“来，大家看看！这个女人为了几个破苹果，就要把家人上绝路！”
周围的人也开始对我指指点点。
被各种充满恶意的目光注视着，我心里越来越气。
正要反驳时，周天赐突然捡起地上一个苹果，朝我扔了过来！
我躲闪不及，正好被砸中了额头！
“打死你！打死你！”
周天赐学着他爷爷的话，边喊边笑。
围观的人也开始肆意嘲笑我！
就在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一阵警笛声。
李美兰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她面色变幻莫测：“周晓，你们真报警了？！”
周强也有点慌了，但他还是不信：“肯定不是来找我们的！”
然而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最终停在了我的小区楼下。
李美兰尖叫一声扑了过来：“周晓！你们不能这样做！”
“快给你领导打电话，说这一切都是误会！让警察回去！”
周强的腿开始发软：“妹妹，天赐还小！你不能让他去坐牢！”
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越来越近。
李美兰一把抓住我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这是你亲侄子啊！你要毁了他吗？！”
她的声音在发抖，这次终于不是装的了。
我一一掰开李美兰的手指。
“刚才你们不是说我敲诈吗？”我看着他们，“不是要举报我贪污，让我身败名裂吗？”
“那、那是气话！”李美兰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怎么还真跟你的嫂子计较？！”
“如果你让警察进来了，我就跟你鱼死网破！”
而周天赐，这个十岁的混世魔王，终于“哇”的一声，真正地大哭了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110，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