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师妹,我新摘了些瓜果送来给你品鉴。”
萧灵君轻轻把果篮放在临窗的梅花案上,有些羞赧,“那师妹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随手拿起一颗饱满的橘子,指尖刺破橘子皮的那一刻薛蝉衣才笑着说道:“就是单纯想念二师兄了,并没有什么事。”
一句简单的戏言就成功的让萧灵君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薛蝉衣暗骂这个窝囊废没出息,剥完一颗橘子,随手塞给了萧灵君,想以自己尚未洗漱为由把人给打发走。
而这位废物二师兄拿到了她的橘子后,惊动的浑身颤抖,努力了好几次,才终于开口说道:“薛师妹,昨天你在青溪峰的事,我都知道了。”
“你似乎对那颗六转血颅珠很感兴趣,我,我虽然不才,但也会努力为你寻来这等灵宝的。”
“二师兄有心了。”那尤氏三兄弟皆是金丹大圆满境界,如此强横实力也是九死一生才获得六转血颅珠。
而萧灵君只是一个金丹圆满期的修士,若是让他去夺血颅珠这样的灵宝,和送命有什么分别?
薛蝉衣内心窃喜,她正发愁怎么弄死萧灵君。
她并不蠢笨的,相反,她觉得自己甚为聪慧。
这个萧灵君曾经是宗主红鸾仙尊的亲传弟子,虽然后来又被剥夺了亲传弟子的身份,但到底与宗主有过一场师徒情谊。
曾经耀眼夺目的天才一夕从云端跌落泥潭,宗门内部,人人都可在背地里奚落这位二师兄几句。
但若是真的要了他的性命,那怕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薛蝉衣背后虽然有家族和未婚夫撑腰,但人在玄清宗门下,总要看宗主脸色行事。
若是让萧灵君自己葬送性命,她半点血迹不沾,那就完美了。
柔丽的眉眼一转,一个毒计涌上心来。
“二师兄,你真能为我寻来像六转血颅珠那等的灵宝吗?”
她低声喃喃道:“那样的灵宝极难取得,若你真有那样的实力,我就可在爹娘面前提起你的名字了……”
她故意说出这等引人遐想的言语,激起对方的获胜欲。
萧灵君握紧了拳头,甚为激动:“薛师妹,为了你,我愿意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二师兄切勿逞强,这天地间的任何灵宝,在我心里,其实都比不得二师兄的安危重要。”薛蝉衣伸手环住萧灵君的肩头,眉目柔和暧昧。
萧灵君激动的指尖发抖。
蝉衣宝宝撒谎的功力越发深厚了,表情也做的很完美。
此刻的蝉衣宝宝心里一定很得意吧,她以为自己可以把旁人哄的团团转呢。
可惜,她这点浅薄的心机实在是低劣的令人发笑。
萧灵君撕开一瓣橘子,故作忐忑的送到蝉衣嘴边:“薛师妹,这个橘子真的很甜,你尝一尝吧。”
“可我还没漱口。”薛蝉衣想要婉拒。
但是该死的萧灵君竟然直接把那瓣橘子怼她嘴边了,她一张嘴,对方就得寸进尺把橘子塞进了嘴里。
若不是念在红鸾宗主的薄面上,以薛蝉衣的脾气,早想法子弄死这不长眼的混球了。
眼下先忍下这口怒气吧。
对方送橘子的两根手指不知为何一直没收回去,她轻轻咬住橘子的时候,舌尖不小心扫过对方的指腹。
薛蝉衣没有留意这点小事,只想快点把这人糊弄走,一双含情眼似笑非笑的望着萧灵君,点头道:“确实很甜,二师兄,今日我还要接见贵客,需要准备一番,你若是无事,就先行离去吧。”
话音落地,就感觉到一股寒意袭笼全身,接着就听见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
“薛师妹,你方才微笑的模样,最好还是不要在外人面前暴露出来。”
容易被吃掉。
薛蝉衣却已经不耐烦了,又哄着说了两句好听的话,这才把萧灵君送走。
一番洗漱后,等她再穿戴完毕,恰好收到娘亲的传信纸鹤。
“蝉衣,我已到玄清宗附近,此番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理,就不登门拜访了,我已经命令枯骨上人等候在山脚下,你自己下山去见枯骨吧。”
正巧薛蝉衣也不喜欢娘亲来玄清宗,毕竟娘亲的身份不一般。
作为登洲薛家的家主夫人,娘亲在一定程度上就代表着薛家的意志。
一旦公开现身,就意味着要和玄清宗长老们会面寒暄。
届时长老们一定会想方设法从娘亲口中套出父亲的真实境况。
“也不知道父亲的实力有没有更进一步呢。”
纸鹤在虚空中碾碎,薛蝉衣什么也没带,用了飞行遁符,快速来到山脚下与枯骨上人汇合。
枯骨上人从外貌看,是个年迈老者,满头白发,脸庞长的很普通。
但是那两只白霜似的眼睛却很惹人注目,因此,枯骨上人喜欢戴着大大的兜帽,把自己的上半张脸遮住。
枯骨上人见到薛蝉衣,微微拱手:“拜见大小姐。”
“七伯伯,快快带我去见娘亲。”别看薛蝉衣在外人面前冰霜高傲,但是到了父亲的亲卫跟前,她还是那副灵动的娇娇模样。
枯骨上人是化神初期的实力,化神期的修士已经有了踏空遁形的能力。
须臾过后,二人便到了一处热闹城镇的茶楼上。
前方桌椅上坐着一位风姿卓绝的美人。
薛蝉衣娇矜的喊一声:“阿娘。”
薛蝉衣的娘亲名叫贺子玉,年轻的时候,容貌冠绝十九洲。
她是个传奇人物,虽有无边美貌,却天生废灵根,然而她却在二十七岁那年嫁给薛家家主薛北涯。
婚后第三年,也就是在她三十岁那年,才生下薛蝉衣这个唯一仅有的女儿。
时光荏苒,又过去十九年,而今的贺子玉依然风华正茂,浅浅一笑,让桌上摆放的芙蓉花都失了颜色。
“蝉衣,坐过来,让阿娘瞧瞧你。”
薛蝉衣坐进了娘亲怀里,娘亲的手抚摸着她的眉梢。
“怎么眉梢眼角间凝着愁容,玄清宗上下,还有人敢找你的麻烦吗?”
薛蝉衣摇摇头,与阿娘说了几句话后,忽然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娘,我与谢轻尘的婚约,是爹爹仗着实力,强行逼迫谢轻尘答应的吗?”
此间茶楼已经布置了隔绝法阵,确保这里的一切不会泄露。
枯骨上人也遁走不见,只有母女二人在此处。
娘亲眼底的笑意逐渐冰冷,“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