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夜静，明月高悬，京北冬日少有的好天气。
钟琰却站在楼下徘徊，不知所措。
“钟琰，”站了不知多久，听到熟悉的女声喊他。
时薇拎着垃圾袋站在楼厅口。
“哦，”钟琰从她手里拿过袋子扔进了垃圾桶，“这么晚下来扔垃圾？”
“嗯，”时薇尴尬点头。
她一晚上悬着心，担心钟琰被叫回家会怎么样？
他父母应该会很生气，她想给他打电话发信息却不敢。
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家人说这件事。
一系列后续反应出现，时薇才深刻体会冲动是魔鬼，但心里又有种暗暗的开心，说不上来开心劲儿哪来的。
进入电梯，两人沉默着，出了电梯却尴尬了，是各回各家还是……
钟琰：“聊聊吧。”
“好，”时薇不敢看他。
“去你那还是我这？”钟琰问。
“啊？”这个问法有点那个了，时薇猛地抬头。
钟琰知道她想偏了：“你想在这聊？”
“我都行。”时薇倒是想在这聊，感觉去哪边都不合适。
“去我那，”钟琰拉着她走向公寓门，感觉她的别扭，“我们是合法夫妻，共处一个屋檐下，既不犯法也不违背道德。”
话音落下，时薇好像轻松了些。也是，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她心有点乱，钟琰又被叫回了家，一晚上都坐立不安的。
她第一次来钟琰这里，有些紧张，都没来得及看清房子的布置，就被钟琰拉着坐在沙发上。
钟琰：“喝水吗？”
时薇摇摇头，这个怯生生的样子，钟琰倒是不习惯了。
钟琰：“你怕我？”
时薇坦白说：“我是有点怕，但不是怕你，”
钟琰：“心虚？”
时薇点了点头，“谁干了这种事，不心虚啊。”
这种事，钟琰蹙眉，他不太喜欢这三个字形容他和时薇结婚。
钟琰觉得时薇还不太能正确看待他们结婚，必须要推她一把，让她赶紧接受尽快适应。
他挪了下身子将她抱进怀里，时薇瞬间身子僵直，“放松点，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时薇说不清当下被钟琰抱是什么感觉，忐忑，亲近，不知所措，心里却出乎意料地肯定，钟琰不会伤害她。
她又开始结巴，“你，你聊天就聊天，抱着我做什么？”
钟琰没有放开她，“让你尽快适应婚姻生活，知道怎么和爱人相处。”
感情经验有限，时薇总容易跑偏，被钟琰一句话搞得又会错了意。
“你不是说，我不愿意，你就不会做什么吗？”时薇声音有些抖，“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钟琰被她逗笑了，“你觉得我要做什么？你还准备，准备什么？”
时薇听到他那不着四六的耍贫，松了口气。
“放松了吗？”钟琰把人松开，却仍握着手，“放松了，我就开始说了。”
时薇点头。
钟琰：“我在东三环上有套公寓，是家里准备的婚房，离单位也不算远，那边小区配套安保都比较好，回头带你去看看，喜欢我们就搬过去。或者你要喜欢这里我们就住这。
我知道，结婚有些唐突，你需要时间适应。不是有种说法叫先婚后恋吗，我们也可以那样。没关系，我能等，你慢慢来。
尉澹来了电话，阿国那边需要人手，我可能在国内待不了太久，为了便于我们尽快了解对方，住在一起会比较好，而且以后我们挣得钱都是婚后财产，多付一份房租也没必要，能省就省。
我父母已经知道我们结婚的事，不过你放心，你没做好准备之前，他们不会打扰你的。至于你家人那边，你要做好准备，我随时可以上门请罪。当然，我在国内的话。
我要说就这些，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时薇做不到钟琰那样游刃有余，脑子乱糟糟的，也想不起来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一时间，又沉默了。
钟琰：“没关系，你要想起来，随时补充。”
钟琰后来意识到“随时补充”四个字真多余说了。
时薇低声问：“那今晚,我们住哪？”
钟琰：“你想住哪？”
“我想住我那边，”时薇接着解释，“我东西太多了，今天这么晚了，收拾起来很麻烦，明天还要上班。”
钟琰：“行，我东西少，我过去你那边。”
时薇：“你也要过去吗？”
钟琰：“钟太太，新婚夜你就要分居，是想让我毕生难忘吗？”
“我没那个意思，你想过去就过去吧。”时薇抽出手起身跑走了。
回到家，时薇后悔了。
相比钟琰那边两室，她的公寓可是一室格局，这两人要怎么住。
没等她想出来办法，门铃响了，钟琰站在门口，显然是洗过澡过来的。
时薇开门面露难色，钟琰拎着一个大袋子走进来，“怎么啦？哪里又不合适了？”
钟琰远比时薇知道的要了解她，一个表情一个微动作，他已经猜到她又要“为难”了。
时薇：“要不我们还是住你那边吧？”
钟琰：“钟太太，很晚了，赶紧吧。”
“可我这儿只有一个房间，”时薇说。
钟琰一脸自然：“我们需要两个房间吗？”
时薇：“那我们怎么睡？”
钟琰：“你觉得夫妻应该怎么睡？”
时薇：“可我们，我们现在……”
“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钟琰走近她，“我要想对你做什么，几个房间都没用的。累了，赶紧睡吧。”
钟琰拎着刚才的袋子进了卧室，时薇跟了进去。
时薇急切开口：“我只有一床被子。”
“我带了，”钟琰将他手里的袋子打开，被子枕头拿了出来。
“去洗澡吧，我整理就好，”钟琰看时薇不动故意道，“需要帮忙？”
“不需要，”时薇从柜子里拿出睡衣，逃跑似的出了卧室。
将被子铺好，钟琰看着时薇卧室，哪里都是粉色妥妥公主风，床头放着她的照片，应该是去阿国找凌萱那次，在援阿医院门口拍的。
钟琰淡淡笑着，手指点了下照片上笑脸，放了回去。
时薇进来，他已经坐在床上了，拿着手机看新闻，两人一人一床被子。
时薇还是没忍住问：“你说这住在一个屋檐下，就是这样吗？”
钟琰视线仍在手机上，“嗯，或者你有什么能更快更深的办法，我也可以配合。”
时薇嘴比脑子快：“我没有。”
钟琰接话道：“没有就赶紧睡。钟太太，新婚快乐。晚安！”
钟琰躺下闭上了眼睛，时薇如有所思，转身离开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