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好。”
“好好好,”程茜茜笑得眉眼弯弯,上下打量着沈赫川,越看越满意。
“既然是荼蘼的朋友,快进来坐坐,正好赶上晚饭。”
沈赫川看了看盛荼蘼,见她没有反对,便应道:“那就叨扰伯母了。”
饭桌上的气氛很是热闹。
程茜茜不停地给沈赫川夹菜。
问起他家世时,他只说是北方来的商人之子,随父亲来江南采买,对军中之事只字未提。
盛砚书与他谈论起南北风物,他也应对得体。
偶尔还能引经据典,看得盛砚书频频点头。
唯独盛徽澜,全程一言不发。
他穿着件玄青色的长衫,坐在那里像一尊冷玉雕像。
偶尔抬眼看向沈赫川时,目光里的寒意能冻住桌上的热汤。
盛荼蘼被夹在中间,只觉得坐如针毡。
她偷偷给沈赫川使眼色,又怕被哥哥看见。
只好闷头扒饭。
把一碗白米饭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架势。
晚饭后,沈赫川告辞离开。
程茜茜拉着盛荼蘼的手,笑得神秘兮兮:
“这沈公子瞧着不错,家世清白,人又俊朗,对你也上心……”
“娘!”盛荼蘼的脸瞬间红透,跺着脚打断她,“您说什么呢,我们就是朋友!”
“好好好,朋友,朋友。”
程茜茜笑得更欢了,“娘不说了,你快回房歇息吧。”
盛荼蘼逃也似的跑回自己房间。
刚沐浴完,正坐在梳妆台前擦头发,就听见“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盛徽澜走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墨香,玄青色的长衫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
“以后不许再去找他。”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平日里的清冷截然不同。
盛荼蘼猛地转过身,湿发上的水珠滴落在藕荷色的寝衣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凭什么?”她仰着下巴,像只炸毛的小猫,“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是你哥哥!”
盛徽澜上前一步,眼底的风暴几乎要溢出来。
“哥哥又怎样?”
盛荼蘼的眼眶红了,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倔强,“反正你又不爱我!管我和谁在一起干嘛!”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刺进盛徽澜的心脏。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刺的妹妹,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里映出的自己,突然觉得一阵无力。
他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好,把她护在羽翼之下,给她所有想要的。
可到头来,她却觉得自己不爱她。
“从现在起,你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盛徽澜的声音冷得像冰,“每日三餐和课业,我会亲自送来。”
“盛徽澜!你凭什么关我!”
盛荼蘼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玉梳就往地上砸。
盛徽澜没有理会她的哭闹,转身走到门口,从外面锁上了房门。
铜锁扣上的“咔哒”声,像一道惊雷,炸得盛荼蘼瞬间没了声音。
她愣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眼泪突然汹涌而出。
她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他不是说爱她吗?
爱她就是把她关起来吗?
门外,盛徽澜背靠着门板,听着里面压抑的哭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极端,可他没有别的办法。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和沈赫川走得越来越近,不能看着她被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骗走。
他怕,怕自己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她了。
“老爷,夫人,”王管事的声音在走廊尽头响起,“少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