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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城西老教堂的尖顶刺破暮色时,权之维的靴底沾满了梧桐絮。教堂外墙的爬山虎枯了大半,藤蔓缠绕的砖缝里嵌着细碎的青铜屑,被夕阳照得像撒了把碎金,与他背包里青铜鼎的碎片同频发热。

“钟声停了三天。”虞雪用镇界匕拨开生锈的铁栅栏,红伞的伞骨在栅栏上划出火星,“附近的住户说,最后一次响是午夜三点,钟声里混着女人的哭腔。”

权之维的怀表在口袋里转动,表盘投射出教堂的剖面图——钟楼的机械室里,有团模糊的红光,形状与青铜鼎的灰烟轮廓重合。他抬头看向钟楼顶端,那口百年老钟的钟口蒙着层青灰色的雾,雾气中隐约有影子在晃动,像有人被吊在钟舌上。

“是‘界门七器’的气息。”他摸出青铜戈,灰焰在指尖跳动,“比在档案馆感觉到的更强烈,应该是件完整的器物。”

教堂的木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门轴里卡着半片羽毛,羽杆泛着金属光泽,权之维捏碎羽毛的瞬间,闻到了熟悉的黯灵气息,混着淡淡的檀香——是守界人常用的“凝神香”,能安抚失控的黯灵。

“守界人先来过。”虞雪的红伞指向祭坛,那里的烛台倒了一排,烛油在地面凝成奇怪的符号,“这是‘缚灵阵’的简化版,他们想困住什么东西。”

权之维的目光扫过忏悔室。木质门板上有个拳头大的洞,边缘残留着青铜刮痕,与他青铜戈的刃口形状吻合。他凑近洞口往里看,忏悔室的长椅上,搭着件灰布衫,衣角绣着朵褪色的莲花,与母亲玉佩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是母亲的衣服。”权之维的声音发紧,怀表突然飞进忏悔室,在长椅下投射出微光——那里藏着个铜制十字架,底座刻着“第七”两个字,“她当年也来过这里。”

十字架的背面刻着行小字:“钟鸣三声,界心归位”。权之维刚将十字架塞进背包,钟楼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紧接着,那口老钟毫无征兆地鸣响,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钟音里果然混着若有若无的哭腔。

“在钟楼!”虞雪拽着他冲向楼梯,红伞的伞骨撞在台阶上,发出急促的“笃笃”声,与钟声莫名合拍,“是高阶黯灵在操控机械室的齿轮!”

楼梯扶手积着厚厚的灰,却有两行清晰的脚印,一行是普通的皮鞋印,另一行的鞋底带着青铜钉,是守界人的靴子。脚印在三楼转角处消失,那里的墙壁有个新凿的洞,洞后是条狭窄的通道,直通钟楼的机械室。

机械室里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巨大的齿轮正在缓慢转动,每转一圈,老钟就鸣响一次,钟舌上缠着道黑色的影子,细看竟是无数根头发,发丝的末端嵌在齿轮的齿牙里,随着转动被不断拉长。

“是‘青丝黯灵’。”虞雪的镇界匕出鞘,刀刃映出影子的轮廓,“以怨念凝聚的特殊黯灵,通常附身在女性身上,哭声能干扰猎魔人的灵力。”

权之维的青铜戈突然指向齿轮组的中心。那里嵌着块青铜片,表面刻着与定界盘相同的星图,随着齿轮转动,青铜片射出的光柱在天花板上组成完整的门形,与教堂穹顶的彩绘玻璃重叠——玻璃上的天使图案,眼睛正流着黑色的泪。

“她在守护青铜片。”权之维的灰焰顺着戈身蔓延,却在接触到影子的瞬间被弹开,“这不是普通的黯灵,她的能量里有守界人的灵力。”

钟声突然变得尖锐,影子在钟舌上剧烈扭动,露出底下穿着白裙的身影——是个年轻女人,胸口插着半截青铜簪,簪头的莲花碎成了两半,与母亲玉佩的缺口完全吻合。

“是母亲的朋友。”权之维认出女人颈间的银锁,那是父亲送的成年礼,当年总挂在母亲的梳妆台上,“她被黯灵附身了,但还保留着意识。”

女人的目光落在权之维的背包上,那里露出十字架的一角。她突然停止挣扎,头发组成的影子缓缓松开钟舌,指向齿轮组最深处的暗格——暗格里,放着个青铜制的钟摆,摆锤上刻着“界门七器·钟”。

“是第六件!”虞雪的银针射向暗格,想取出钟摆,却被突然加速的齿轮挡住,“她在引导我们找到它!”

机械室的地面突然震动,齿轮的转动速度越来越快,老钟的鸣响变成持续的嗡鸣,墙壁渗出黑色的黏液,将通道的洞口彻底封死。权之维的怀表在此时投射出警告:“黯灵浓度超标,十分钟后机械室将坍塌”。

“必须让齿轮停下!”权之维将青铜戈插进齿轮的缝隙,灰焰爆发出的力量暂时卡住了转动,“虞雪,去拿钟摆!”

女人的影子突然缠上他的手臂,发丝在他手背上烙下道莲花印记,与母亲玉佩的图案完全重合。权之维的锁骨处传来灼热感,门形印记射出的光柱与青铜片的光柱融合,在天花板上组成完整的星图——星图的中心,缺了最后一块拼图。

“最后一件在净界总部。”虞雪抱着青铜钟摆冲出暗格,钟摆的摆动频率与怀表的滴答声完美同步,“是‘镇界珠’!”

齿轮突然挣脱青铜戈的束缚,女人的影子被卷入齿牙,发出凄厉的惨叫。她在彻底消散前,用头发在钟摆上写下最后一个字:“信”。

权之维拽着虞雪跳进通道时,机械室的齿轮开始崩裂,老钟的最后一声鸣响震碎了所有玻璃,碎片在空中反射着夕阳的光,像无数只坠落的蝴蝶。

跑出教堂时,暮色已经很重。权之维回头看见,钟楼的顶端依旧飘着青灰色的雾,只是雾气中多了道模糊的白裙对着他们微微颔首,然后渐渐消散在夜色里。

“她守住了钟摆。”虞雪将青铜钟摆放进背包,与十字架碰撞的脆响里,怀表突然指向市中心的方向——那里是净界总部的位置,“净界的人应该已经察觉到能量波动了。”

权之维摸出手背上的莲花印记,还带着残留的温度。他知道,“信”字不是说给他们听的,是说给那些被误解的黯灵,说给被掩盖的真相,说给所有还在等待平衡的灵魂。

梧桐叶在脚下沙沙作响,远处的城市亮起了灯。权之维将青铜戈扛在肩上,背包里的青铜钟摆还在轻轻摆动,像在倒计时。最后一件“界门七器”就在前方,而净界的陷阱,恐怕早已布好。

他加快脚步,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与虞雪的影子并排向前,没入渐渐浓重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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