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精品小说《闻时小筑》,类属于现言脑洞类型的经典之作,书里的代表人物分别是苏晚,小说作者为薪蓝,小说无错无删减,放心冲就完事了。闻时小筑小说已更新了326244字,目前连载。
闻时小筑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陆知夏的松口,对苏晚而言,不亚于一次成功的A轮融资。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兴致勃勃地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铺开了画纸,摆好了从铅笔到专业绘图针管笔的全套工具,像一个即将接受神谕的圣女,准备迎接“闻时”品牌第一款产品的“降生”。
“陆老师,我们开始吧!”苏晚信心满满。
陆知夏的虚影飘然而至,围着桌子转了一圈,看着那些现代的绘画工具,嫌弃地撇了撇嘴,但总算没说什么。
“今日,便从我生前颇为得意的一幅《海棠春睡图》开始吧。”陆知夏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清高,仿佛昨天那个被PPT说服的不是她一样。
“好嘞!”苏晚立刻打开了手机录音,生怕漏掉一个字。
“听好了。”陆知夏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起笔于右下三分处,以淡墨行‘折枝’之法,取海棠一株。其势要‘S’形转折,如美人回眸,不可僵直。”
苏晚一边点头,一边迅速在画纸上勾勒出一条流畅的S形曲线。作为设计师,她对构图的理解很快。
“嗯,然后呢?”
“于枝干转折处,点青苔数笔,要似有若无,如美人眉黛。”
“明白,增加细节质感。”
“枝头,以‘圆笔’勾勒花苞五瓣,要含苞待放,不可尽数盛开,留三分想象,方有‘春睡未醒’之意。”
苏晚手中的笔飞速地移动,一朵娇憨可爱的海棠花骨朵跃然纸上。她对自己画出的线条和造型颇为满意,正想得到一句夸奖,陆知夏的下一句话就来了。
“左上角,绘凤蝶一只。蝶翼须有向背,以‘游丝描’出其轮廓,其上斑纹,当如‘洒金’,错落有致,不可均等。”
苏晚一边画,一边在心里飞速地“翻译”。“游丝描”就是要求线条极细且均匀,“洒金”斑纹则是指一种有韵律感的无序散点。
半个小时后,一幅构图雅致、线条优美的《海棠春睡图》线稿,便完成了。虽然只是铅笔稿,但已经能看出其中不凡的古典韵味。
“搞定!”苏晚长舒一口气,颇有成就感地将画纸推向陆知夏的方向,“陆老师,您看如何?”
陆知夏的虚影缓缓俯身,仔细“审视”着那幅画。
苏晚期待地等着她的评价。在她看来,这幅画就算没有十分,起码也有八分了。
然而,陆知夏在沉默了足足一分钟后,缓缓地、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
“涂鸦。”
“……哈?”苏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说,此乃稚童涂鸦之作。”陆知夏毫不留情地重复了一遍,她的手指隔空点着画纸,“你这根枝干,是蚯蚓爬过吗?僵硬、迟钝,毫无生气!我说的‘美人回眸’,不是‘落枕病人’!”
“还有这朵花,”她又指向那朵苏晚自以为得意的海棠花苞,“你这是……一颗长了五个瓣的蒜头吗?线条臃肿,毫无筋骨,哪有半分‘春睡’的娇憨之态?”
最后,她的“火力”集中到了那只蝴蝶上。
“最丑的,是这只蛾子!”
“那是蝴蝶……”苏晚弱弱地反驳。
“哼,此物如石雕,而非生灵!蝶翼的轻盈、斑纹的灵动,被你画得死气沉沉,像是拍死在墙上的一滩蚊子血!重画!”
一连串毒舌又精准的打击,把苏晚说得体无完肤,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引以为傲的设计师基本功,在这位大唐顶级艺术总监面前,简直被贬得一文不值。
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涌了上来。
“我这是现代简约线条!注重的是概括和设计感!”苏晚争辩道。
“我不管你那是‘简’还是‘繁’,”陆知夏冷冷道,“失了‘气韵’,便是一文不名。我陆知夏的图样,绝不能以这等丑物示人。重画!”
“重画就重画!”
接下来的几天,闻时小筑的院子里,上演了一场跨越千年的、惨烈的“设计师被甲方爸爸凌虐”的戏码。
苏晚画了不下二十个版本。
她扔掉了数位板和针管笔,重新拿起了最传统、也最考验功力的炭笔和画纸。
她从一开始的愤怒、争辩,到后来的麻木、自我怀疑,再到最后,她彻底抛弃了自己那些固有的“设计思维”,开始真正地去理解陆知夏口中的“气韵”、“筋骨”和“神采”。
她不再是画一根线条,而是在感受一条枝干的生长姿态;她不再是画一朵花,而是在想象一个生命含苞待放的瞬间。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却又收获巨大的过程。
一个星期后,当苏晚将最新一版的《海棠春睡图》递给陆知夏时,她的手不再抖,眼神也变得无比平静。
画纸上,一株海棠迎风而立,枝干柔韧,花苞娇羞,一只凤蝶翩然欲飞,每一根线条都仿佛在呼吸。
陆知夏的虚影,围着这幅画,飘了整整三圈。
这一次,她沉默了更久。
就在苏晚的心又一次提到嗓子眼时,陆知夏终于开口了。
“……笔力,尚可。构图,尚可。气韵,勉强有了一丝。”她顿了顿,似乎在极力寻找一个合适的、又不至于显得太过赞许的词语。
最后,她抬起头,看着苏晚,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给出了最终的裁定:
“罢了,这幅……不算太丢人。准了。”
苏晚听到这句话,感觉自己像是听到了天籁之音。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连日来的所有辛苦和委屈,都化作了巨大的喜悦。
然而,还没等她高兴完,新的问题又来了。
“图样是有了,”苏晚看着这幅精美绝伦的古典画作,皱起了眉,“但……它太‘满’了。如果直接印在丝巾上,会显得很老气,不符合现代人的审美。”
这是实话。这幅画是完美的古典艺术品,但作为现代商品,它缺少了“设计感”。
陆知夏显然不理解:“已经画得如此完美,为何还要改?”
“不是改,是‘解构’。”
苏晚再次展现了她作为现代设计师的专业能力。她将画纸用手机拍下来,导入电脑。
“您看,”她指着屏幕,对飘在她身后的陆知夏解释道,“我们不需要把整幅画都印上去。我们可以提取其中最精华的元素。比如,只要这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
她在屏幕上,用软件将那朵海棠花单独抠了出来。
“再配上这一只蝴蝶……”
她又将凤蝶抠出,调整了大小和角度,放在了海棠花的斜上方。
“然后,我们把背景做成纯色的,或者用一些非常淡的、有肌理感的底纹。这样,整个画面就既保留了您图样的古典神韵,又有了现代设计所追求的‘呼吸感’和‘高级感’。”
苏晚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操作着。很快,一个以单朵海棠和凤蝶为核心元素的、极简而又雅致的方形丝巾设计稿,就在屏幕上诞生了。
陆知夏看着屏幕上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设计,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混合着惊讶与新奇的表情。她仿佛看到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
“这……倒也有几分意思。”她喃喃道。
苏晚得意地笑了笑,正准备庆祝自己的设计理念又一次成功“说服”了这位古代总监时,但突然又想起一个关键问题,一个最现实的问题,貌似目前不好解决啊。
设计稿是有了。可……找谁来生产呢?
她看着电脑上那张完美的设计稿,兴奋的劲头一点点冷却下来。
小批量的高端真丝印染,对工艺的要求极高,成本也高得吓人。她手里那点钱,连支付打样的费用都不够。
刚刚还沉浸在创作喜悦中的苏晚,瞬间又被拉回到了“没钱”这个残酷的现实里。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抱着绝世菜谱却连厨房都没有的厨师,满心的壮志豪情,都被现实浇了一盆冷水。
陆知夏的虚影也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难得没有出言讽刺,只是静静地飘在一旁。她虽然不懂这些现代的商业运作,但也看出了苏晚面临着新的难题。
院子里,气氛再次陷入了一种无计可施的沉默。
就在苏晚对着屏幕一筹莫展,几乎要自暴自弃地关掉电脑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清脆的铃声,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本省的省会城市。
苏晚的心莫名一跳,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干练、又带着一丝礼貌笑意的年轻女声。那声音,像是夏日里的一杯冰柠檬水,爽利又提神。
“您好,请问是‘闻时’的主理人,苏晚小姐吗?”
苏晚愣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被人用“主理人”这个称呼,有些不习惯。
“……我是苏晚。请问您是?”
电话那头的女子轻笑了一声,然后用一种非常直接、开门见山的语气说道:
“我叫林徽音。我的外婆,是宋芷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