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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红颜》小说大结局免费试读 罗明小说

半生红颜

作者:明琴瑶

字数:156736字

2025-09-16 10:14:12 连载

简介

如果你喜欢阅读都市日常小说,那么一定不能错过半生红颜。这本小说由知名作家明琴瑶创作,以罗明为主角,讲述了一段充满奇幻与冒险的故事。小说情节紧凑、人物形象鲜明,让读者们沉浸其中,难以自拔。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156736字,快来一探究竟吧!

半生红颜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撂下电话的那一瞬间,巨大的空虚和悔恨就如冰水般兜头浇下,让罗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电话亭冰冷的玻璃映出他苍白而扭曲的脸,上面写满了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恐慌和粗暴。

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强迫自己离开那部电话,一步一步挪回父亲的病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刚才那些伤人的话语上,硌得心生疼。

张罗艳最后那句带着哭腔的“你骗我”,和电话被挂断后的忙音,像两把钝刀子,在他心里反复绞动。他能想象到她此刻的伤心和愤怒,或许还有被拒绝后的委屈和不解。那个从小就跟在他身后、眼神清亮地喊着“明娃哥”的女孩,被他用最糟糕的方式推开了。

病房里,父亲依旧昏睡,呼吸微弱而不平稳。惨白的灯光照着他毫无血色的脸,更添了几分死寂。床头柜上,那张催缴费用的单子像一道无声的符咒,冰冷地提醒着罗明现实的残酷。

他刚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住这道摇摇欲坠的防线,不让那片山野的清新和那双清澈的眼睛,被这城市的污浊和医院的绝望所沾染。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受?比扛一天水泥、吸一天毒气还要难受千百倍?

他无力地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插入头发,用力拉扯着,仿佛这种肉体上的疼痛能够缓解心里的窒闷。喉咙里的痒意再次袭来,他死死捂住嘴,压抑着咳嗽,身体因为克制而剧烈颤抖。

不能再倒下了。他对自己说。爹还躺着,钱还没有着落,他连难过和后悔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这时,裤袋里有什么东西硌了他一下。他摸索着掏出来——是老王早上送来的那封张罗艳的信。被他匆忙塞进口袋,此刻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他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将信纸展平。目光掠过那些熟悉的、带着担忧和琐碎日常的字句,最后停留在那句被划掉又重重写下的“我就要去!”。

指尖抚过那墨迹深重、几乎要划破纸背的笔画,他能感受到她写下这句话时的决心和焦虑。而他,却用最冰冷的方式,击碎了这一切。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鼻腔。他猛地仰起头,用力眨着眼睛,把那股不合时宜的湿意逼退。

不能哭。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将信纸仔细折好,重新塞回贴胸的口袋。那点微弱的、来自远方的温度,此刻却像烙铁一样烫着他的皮肤。

他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这个念头再次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尖锐和迫切,占据了他全部思维。

第二天,他依旧在天亮前醒来。身体的疲惫和疼痛没有丝毫减轻,反而因为心绪的沉重而变得更加难以忍受。但他还是咬着牙,准备再次前往城南货运站。

临走前,他给父亲擦了脸,喂了几口温水。父亲的精神似乎比昨天更差了些,眼神涣散,连吞咽都更加困难。护士来查房时,眉头皱得更紧了,再次提醒他费用的问题,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不耐。

罗明只是沉默地点头,不敢与护士的目光对视。那种无声的催促,比大声呵斥更让人难堪。

货运站依旧喧嚣、冰冷、无情。王老板看到他,咧了咧嘴:“嘿,还没趴下?命真硬!今天有批建材,急着装车,手脚都麻利点!”

又是一整天的重体力消耗。灰尘、噪音、沉重的货物、监工的斥骂、还有那无处不在的、令人头晕眼花的化学气味。罗明把自己完全当成了一台机器,麻木地重复着动作,脑子里只有一个数字在不断累加:一件,两件,三件……离五千近一点,再近一点。

身体的抗议被强行压制,但偶尔的眩晕和咳嗽再也无法完全掩饰。中午休息时,他躲到一堆货箱后面咳嗽,咳得撕心裂肺,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那个之前递水给他的老临时工悄悄塞给他半个干硬的馒头和一小瓶不知从哪弄来的止咳糖浆。

“小子,顶不住就别硬顶了,这活儿不是人干的。”老临时工哑着嗓子说,眼神里带着一丝同病相怜的怜悯。

罗明摇摇头,哑声道谢,接过糖浆喝了一小口。辛辣甜腻的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片刻虚假的舒缓。他没有吃那个馒头,胃里翻搅得厉害,什么也咽不下。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可能快到极限了。但他不能停。停下,就意味着父亲的治疗可能中断,意味着他们父子俩可能被彻底困死在这座冰冷的白色牢笼里。

傍晚结算工钱时,王老板看着他那副几乎站不稳、脸色苍白如纸的样子,破天荒地没有克扣,甚至还多给了十块钱。

“拿去买点吃的,别真死我这儿。”王老板把钞票甩给他,语气依旧粗鲁,却似乎藏着一点极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罗明捏着那叠沾着汗水和污渍的钞票,没有道谢,只是深深地看了王老板一眼,然后转身,拖着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离开。

回医院的公交车依旧拥挤。他靠在最角落的位置,闭着眼,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胸口闷痛得厉害,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像是扯着风箱,带着不祥的嘶嘶声。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贴胸口袋里的信和照片,试图从中汲取一点力量,但指尖触及的,只有纸张的冰凉和一种遥不可及的虚幻感。

他和她,似乎已经隔得很远很远了。不仅仅是因为省城和青山的距离,不仅仅是因为电话里那些伤人的话语,更因为他此刻深陷的这片泥沼,这身洗不掉的污浊和挥之不去的化学气味,以及那份沉甸甸的、无法言说的绝望。

一种前所未有的隔阂,像冰冷的玻璃,横亘在他和那个纯净的世界之间。他看得见,却再也触摸不到,也无法让那个世界里的人,真正看清玻璃这边狰狞的现实。

这种隔阂,比身体的病痛更让他感到窒息。

终于熬到医院。他几乎是爬下公交车的,扶着站牌剧烈地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直起身,走向那片熟悉的白色建筑。

然而,越靠近父亲的病房,他心里的不安就越发强烈。走廊里似乎比平时更嘈杂一些,有几个护士脚步匆忙地走向父亲病房的方向。

罗明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他加快脚步,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过去。

病房外围着几个人。主治医生和几个护士站在病床前,正在紧急地说着什么。父亲的病床被摇高了一些,他脸上戴着氧气面罩,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发出一种拉风箱般的、令人心惊胆战的哮鸣音!脸色是骇人的青紫色!

“爹!”罗明嘶哑地喊了一声,拨开人群扑到床边,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医生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急促而严峻:“病人突发急性呼吸衰竭,可能是感染加重,也可能是其他并发症!必须立刻进ICU!家属呢?快去办手续交费!至少先交一万押金!”

ICU?一万?

这两个词像两把重锤,狠狠砸在罗明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上。他眼前一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医生后面又说了什么。

他只知道,父亲此刻痛苦挣扎的样子,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可怕。那可怕的哮鸣音,像钝锯子一样锯着他的心脏。

而一万块……那是一个他无论如何拼命,在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凑齐的天文数字。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没顶而来。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在死亡的边缘挣扎,看着医生护士忙碌地进行紧急处理,感觉自己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一点点拖入漆黑的海底。

隔阂。

此刻,他感到一种最深最绝望的隔阂。

不是与张罗艳,不是与那片青山。

而是与这操蛋的、冰冷无情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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