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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黎明微弱的光线,如同羞涩的少女,艰难地透过破损的窗棂和庙内尚未完全散去的淡紫色毒烟,给这片狼藉的空间染上了一层诡谲而冰冷的青色。空气仿佛凝滞成了胶状,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庙内只剩下众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声,以及赵魁因伤口剧毒侵蚀、无法忍受而发出的低沉呻吟。

沈墨方才那句石破天惊的断言,如同在死水潭中投入了一块千斤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凶手并非一人?!”阿箐紧握着手中冰冷的三棱透骨针,针尖在微光下闪烁着寒芒,她警惕如猎豹般的目光迅速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最终落回沈墨身上,“除了密道里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难道这庙里……还有他的同党?!”

沈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迈着沉稳的步伐,再次走到那蜷缩在地、意识游离的老樵夫面前。他蹲下身,目光平静却深邃如古井,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障,声音异常平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与引导力量:“老人家,你口中那位‘山神的使者’,在让你看到神迹、赐予你‘神皮’之前,是不是先给你喝了某种‘圣水’,或者让你闻了某种特殊的‘香气’?”

老樵夫浑浊的眼珠在眼眶里茫然地转动了几下,仿佛在努力搜寻着破碎记忆深处的片段,随即,一种近乎狂热的、扭曲的信仰光芒取代了迷茫,他枯瘦的手激动地比划着,声音嘶哑却带着病态的亢奋:“圣水!对!是使者赐下的圣水!甘甜……喝了之后浑身轻飘飘的……眼前就能看到五彩的光……就能听到山神的谕示!那皮……那散发着神光的皮,是山神认可俺的证明!是宝物!”

“圣水……”沈墨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他站起身,从怀中取出那个从书生锦囊中得到的、用蜡封存的“鬼脸菇”粉末块,将其举到微光下,“恐怕,所谓的‘圣水’,就是掺入了这种东西精心调配的迷幻药汤。致幻的毒性让人产生见到神灵、沟通天地的幻觉,所谓的‘山神使者’,不过是一个利用药物操控人心、制造虚妄神迹的卑劣骗子!”

他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鹰隼,转向一旁脸色惨白、身形微颤的柳婉茹,语气带着不容回避的审慎:“柳小姐,你父亲柳明远先生,既曾在太医院任职,即便不专精于毒物一道,但对于‘鬼脸菇’这等记载于诸多药典、特性鲜明的致幻毒物,其性状、危害,绝不可能陌生。你之前对此避而不谈,言语闪烁,究竟是怕牵连出什么更深的隐情?还是说……”他话语一顿,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她,“……你其实早已认出,那书生身上木牌所刻的诡异花纹,与你家中某些不便示人的旧物,有所关联?”

柳婉茹被他这直指核心的追问击中了要害,浑身剧烈一颤,原本强撑的镇定瞬间崩溃,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她哽咽着,终于吐露了部分实情:“大人明鉴!小女子……小女子之前并非有意隐瞒,实在是……心中恐惧!那木牌上的纹样……家父被去职查办之前,确实曾在府中书房,暗自研究过描绘着类似纹样的残破古籍,他当时神色凝重,曾喃喃自语,说此物可能牵连……牵连到宫中一桩年代久远的秘辛,似乎与某种早已失传的古老巫祝之术有关……他再三告诫于我,此事关乎性命,绝不可对外人提及半分!我……我见这莫名死去的书生身上竟也有此物,心中骇极,唯恐惹祸上身,所以才……才不敢直言……”她的声音充满了后怕与无助。

宫中秘辛?巫祝之术? 线索的藤蔓,似乎再次顽强地向着帝国权力中心那最深、最黑暗的角落蔓延而去。

沈墨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继续逼问。转而将目光投向靠在墙边、因毒伤而冷汗淋漓的赵魁,语气冷峻:“赵老板,你手臂上的伤口,仅仅接触到那紫色毒烟片刻,便迅速发黑溃烂,脓血横流。这毒烟的主要成分,恐怕早已超出了鬼脸菇致幻的范畴,而是混合了某种极为霸道的、具有强烈腐蚀性的矿物毒素。你常年行走四方,所谓的贩卖山货,恐怕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吧?暗中收购、辨识这类特殊矿物和稀有毒物,才是你真正的目的!说!你与这庙中进行的勾当,究竟有何关联?!”

赵魁捂着不断恶化、传来钻心疼痛的手臂,脸色灰败,冷汗浸透了衣背,他咬紧牙关,挣扎了片刻,终于颓然道:“大人……事到如今,我也……也不敢再隐瞒!我……我确实偶尔会接一些私活,帮某些身份特殊的客人打听、收购些稀有的矿石和……和特别的东西。但此间之事,我着实不知内情!我此次前来黑山县,真正目的是为了追踪一批不久前失窃的‘紫荧石’矿粉!那东西……那东西本身毒性不烈,但若是经过特殊处理点燃,产生的烟雾便带有腐蚀之效,特性与这庙里的紫色毒烟极为相似!我怀疑……我怀疑那批失窃的矿粉,就被用在了这里!”

紫荧石! 沈墨心中默记下这个关键的名词。如此一来,那致命紫色毒烟的来源,也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至此,大部分散乱的线索已然被串联起来,真相的轮廓在沈墨脑中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缓步走到庙宇中央,那里光线稍好,能够让他看清每一个人的表情。他站定身形,声音清晰而冷静,如同在公堂之上宣读判词,开始了条理分明的最终推演:

“诸位,迷雾将散,真相已然浮出水面。”

“这一切,绝非什么山神索命,而是一场精心策划、布局缜密、至少持续了半年以上的阴谋!”

“首先,是‘山神’形象的塑造与恐惧的散播。幕后之主谋,我们可暂称其为‘山神使者’,他选中了这座人迹罕至的荒废山神庙作为其巢穴。他利用掺有鬼脸菇粉末的所谓‘圣水’,首先控制了一些心智不算坚定、易于操控的本地人,比如这位老樵夫。致幻药物让他们产生见到‘山神’或‘使者’的逼真幻觉,并对此深信不疑,心甘情愿地成为其散播谣言的工具。老樵夫身上沾染的暗红色绒毛,绝非什么神皮,很可能只是凶手为了增加神秘感和恐怖氛围,而披上的某种特制衣物,或是利用了某种驯养生物的毛发。”

“接着,是清除潜在威胁与巩固恐怖统治。当那两名经验丰富的猎户可能无意中过于接近了他们的秘密据点,或是察觉到了某些异常,甚至可能是不愿被其控制时,便遭到了毒手——或被直接杀害,或被用药致疯,然后抛尸山林。同时,‘山神震怒’、‘触怒山神者必遭天谴’的恐怖谣言被刻意散布出去,进一步巩固其不容置疑的恐怖形象,使得寻常百姓和樵夫猎户皆对此地望而生畏,不敢靠近,从而为他们在此地的活动提供了完美的掩护。”

“然后,是这一切的核心——他们真正的勾当。这座庙宇,或者说庙后那片被他们控制的森林里,必然隐藏着他们真正的秘密——很可能是私自开采或提炼某种朝廷严管的违禁矿物(例如这紫荧石),或者是在秘密种植、研究鬼脸菇等具有巨大危害的毒物。而那枚雕刻着奇异藤蔓符文的木牌,极有可能是他们这个隐秘组织内部用于识别身份的信物凭证,或者,与某种我们尚未完全了解的邪术仪式密切相关。”

“书生的惨死,根源正在于此。他不知通过何种渠道,开始敏锐地调查此地的特殊菌类和种种异常现象,他的行为无疑触及了这个组织的核心秘密,因此被果断灭口。凶手凭借对密道的极致熟悉,从后殿悄然潜近,利用吹管或机括,发射毒针,从背后精准一击,夺其性命,手法干净利落,显然是惯于此道。”

“而方才针对赵魁的袭击,目的有二:一是灭口,目标是同样可能在调查紫荧石、并对其构成威胁的赵魁;二则是制造更大的混乱与恐慌,借此掩护其同伙的行动,或者趁机转移藏匿在密道中的重要物品或证据。”

沈墨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电光,最终牢牢锁定在那依旧不断渗出淡紫色毒烟的幽深密道入口,声音提高,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如今,所有的装神弄鬼,所有的表演,都已该结束了!藏在里面的‘山神使者’,你还打算在这阴暗的鼠洞里躲到几时?或者,我该更准确地称呼你为——‘幽冥道’的外围执事?!”

“幽冥道” 这三个字,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与重量,甫一出口,密道深处似乎真的传来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能量波动,仿佛黑暗中的毒蛇被惊动。

阿箐眼中闪过恍然大悟的光芒:“所以,老樵夫是被药物控制的可怜工具,柳小姐和赵魁是各自怀着目的、偶然被卷入此局的局外人,而真正的元凶首恶,一直就藏在这密道之中,很可能就是那个自诩的‘使者’,而他……果然是属于‘幽冥道’的杂碎?!”

“不止如此。”沈墨缓缓摇头,目光扫过地面上那些形态怪异、非人非兽的脚印痕迹,以及之前发现的种种不合常理之处,“从这些独特的脚印,以及凶手那违背常理、灵动如鬼魅的身法来看,我怀疑,他们很可能还驯养了某种善于山林攀爬、行动迅捷的生物作为协助,比如……经过特殊训练的山魈,或是某种大型的猿猴?那夜窗外一闪而过的‘红色眼睛’,以及这些暗红色的绒毛,其源头,或许正来源于此。这才是他们能够在此地快速移动、制造‘非人’恐惧、并完成一些高难度动作的真正帮凶!”

仿佛是为了彻底印证沈墨这惊人的推断,他的话音刚落,密道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绝非人声的唿哨!

紧接着,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一道相对较小、但速度极快的、浑身覆盖着浓密暗红色长毛、一双眼睛赤红如血、闪烁着暴戾凶光的身影,如同红色的闪电般猛地从密道口中窜出!它四肢着地,动作矫健得令人瞠目,带着一股腥风,无视了其他人,目标明确无比,直扑站在中央的沈墨!那竟真是一只体型远超同类、肌肉贲张、面目狰狞可怖的山魈!

与此同时,那个之前隐入密道的黑衣人影也再次现身!他全身依旧笼罩在暗色紧身衣物中,脸上覆盖着那张绘制了扭曲诡异花纹的木质面具,手中紧握着那把淬有幽蓝剧毒的短刃,身形如同鬼魅飘忽,与那山魈形成了完美的配合,一左一右,如同致命的剪刀,向沈墨发起了凶险万分的夹击!

“你的推理确实很精彩,沈墨!”面具人嘶哑扭曲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与杀机,“但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真相,就得用命来付代价!”

“等的就是你们自己跳出来!”阿箐娇叱一声,毫无惧色,她早已蓄势待发,玉手一扬,一包特制的、混合了多种刺激性药物的粉末迎面撒向那只狂扑而来的山魈!山魈嗅觉远超人类,被这突如其来、辛辣刺鼻的药粉兜头罩住,顿时发出一声狂躁痛苦的嘶叫,前冲的动作猛地一滞,疯狂地用爪子抓挠着自己的口鼻眼睛。

沈墨面对面具人那刁钻狠毒、直刺要害的短刃,竟是不闪不避,只是用那双冷静得可怕的眼睛透过面具的缝隙,仿佛直视其灵魂深处,声音平稳地揭露着更深层的秘密:“你的身法虽诡异迅捷,但借助这山魈攀岩走壁、纵跃如飞,在灰尘和泥泞地面上留下的脚印,自然会呈现出非人的怪异特征。你在此地装神弄鬼,利用密道和致幻药物制造恐慌,不过是为了掩盖你们在此地私自开采、提炼紫荧石,为‘幽冥道’积累见不得光的活动资金的勾当!我很好奇,你背后那位高高在上的齐王殿下,是否知道他的手下,正在借用他的名义和可能提供的庇护,暗中中饱私囊,甚至……可能另立门户,图谋不轨?”

面具人持刀的手臂明显一震,虽然隔着面具看不到表情,但那瞬间僵硬的肢体语言,无疑证实了沈墨的猜测至少部分命中了他的要害!这让他心中的杀意更盛,攻势愈发疯狂凌厉:“狂妄小儿!找死!”

短刃带着撕裂空气的腥风直刺而来!沈墨看似文弱书生,此刻却展现出了与他平日气质截然不同的身手,他脚下步伐精妙一错,侧身险险避开刀锋的致命锐芒,与此同时,他手中一直藏着的、从地上捡起的一截尖锐坚硬的碎骨,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刺向面具人持刀手腕的关节处!

而另一边,阿箐已与那只从药粉刺激中稍稍恢复、愈发暴怒的山魈缠斗在一起。她身形灵巧如燕,在方寸之地腾挪闪避,手中银针如同疾风骤雨,不断射向山魈的眼睛、咽喉、关节等脆弱要害,虽然无法立刻将这凶兽制服,却也凭借高超的技艺和狠辣的攻击,将其逼得连连怒吼,身上多了数处渗血的针孔,凶性被暂时压制。

赵魁强忍着臂膀传来的钻心剧痛和毒素带来的麻痹感,怒吼一声,抄起地上的桌腿,踉跄着想要上前帮忙。柳婉茹和小翠则吓得魂飞魄散,紧紧抱在一起,缩在角落,连惊呼都发不出来。

就在这庙内厮杀正酣、胜负难分之际,庙外远处,突然传来了急促如雨点般的马蹄声,以及官差特有的、中气十足的呼喝声,由远及近!

“里面的人听着!我等乃是黑山县衙差役!速速开门!放下兵器!”

是之前那个机灵的车夫,见庙内情形凶险万分,早已冒着瓢泼大雨,拼死跑去黑山县衙搬来的救兵,终于在此千钧一发之际赶到了!

面具人眼见庙外火把光芒晃动,人影幢幢,心知大势已去,眼中闪过一道极其怨毒与不甘的凶光,猛地撮唇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口哨!那正与阿箐缠斗的山魈闻听此讯,竟毫不犹豫地舍弃了对手,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猛地发力,撞破庙宇一侧本就脆弱的窗户,带着纷飞的木屑,瞬间窜入外面依旧雨雾迷蒙的山林之中,几个起落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面具人自己也虚晃一招,逼退沈墨半步,身形急转,想要再次退入那幽深的密道,企图凭借对地形的熟悉逃之夭夭。

“到了此时,还想走吗?!”沈墨对此早有防备,岂能容他再次逃脱?他看准时机,脚下巧妙一勾,踢起地上一块沉重的、带有棱角的木头,灌注巧劲,那木头如同长了眼睛般呼啸飞出,精准无比地砸在面具人正欲发力的右腿膝弯之处!

“呃啊!”面具人猝不及防,膝弯处传来一阵骨裂般的剧痛,闷哼一声,单膝不由自主地重重跪倒在地,身形顿时受制。阿箐岂会放过这等良机,娇躯一拧,已如影随形般贴近,手中数根银针闪烁着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刺他背后几处至关重要的大穴!

面具人只觉得一股强烈的酸麻感瞬间传遍四肢百骸,浑身力气如同潮水般退去,再也动弹不得,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

冲入庙内的黑山县衙役们迅速控制了现场,扑灭残烟,将伤者保护起来。

沈墨走上前,在两名衙役的协助下,伸手,一把掀开了那张一直遮掩着凶手真面目的木质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张大约四十多岁年纪、面容瘦削、颧骨高耸、肤色黝黑的中年男子的脸。他的嘴角紧抿,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鸷与狠戾,左侧眉骨到脸颊处,有一道陈年的、如同蜈蚣般狰狞的刀疤,为他平添了几分凶悍之气。这张脸,对于沈墨和阿箐而言,完全陌生。

“你是谁?受何人指使?在此地装神弄鬼,开采禁矿,所图为何?”沈墨冷声喝问,目光如炬,试图从他眼中找出答案。

那人瘫在地上,只是用一双充满了怨毒与不甘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沈墨,紧咬着牙关,一言不发。然而,就在沈墨准备让衙役将其押下仔细审讯之时,那人的嘴角忽然不受控制地溢出了一缕粘稠的、颜色发黑的血液,脑袋猛地向旁边一歪,眼神迅速涣散,竟已咬碎了预先藏在齿间的毒囊,当场气绝身亡!

线索,在这个最关键的人物身上,似乎又一次被无情地斩断了。

……

天色终于完全放亮,持续了一整夜的滂沱大雨也渐渐歇止,只剩下屋檐滴水的嗒嗒声。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湿漉漉的山林和破败的庙宇之上,带来一丝久违的暖意。

黑山县令亲自带着大队人马匆匆赶来,对着沈墨和阿箐是千恩万谢,感激他们为民除害,破解了这困扰地方多时的“山神庙诡案”。随后,衙役们对密道进行了彻底的搜查,在其中确实找到了少量尚未使用的紫荧石粉末、一些简陋的提炼工具,以及部分记录了鬼脸菇培育和药性试验的笔记,基本证实了此地是一个小规模的违禁矿物采集点和毒物试验场。那名服毒自尽的面具人身份成谜,但其使用的诡异毒药、特制吹针武器,以及那枚奇异的木牌,经过初步辨认,其风格与工艺,均隐隐指向一个活跃于阴影之中的隐秘组织——幽冥道。

神志不清的老樵夫被衙役们小心地抬下山,送往县城的医馆进行救治。柳婉茹和赵魁在详细录完口供,并经过初步诊治后,也被允许各自离开,继续他们原本的行程。

站在山神庙外,呼吸着雨后山林间格外清新的空气,阿箐伸展了一下有些酸麻的四肢,望着那面具人尸体被抬走的方向,仍有些忿忿不平:“真是可惜!让那只成了精的红毛畜生跑了,这服毒自尽的家伙又断了线,背后的主使者还是藏在迷雾里,没能揪出来!”

沈墨负手而立,望着远处被雨水洗涤后愈发苍翠欲滴的连绵山峦,目光悠远而平静:“‘幽冥道’行事,向来如此,诡秘狡诈,层层设防,不会轻易留下足以追查到核心的把柄。此次我们能够捣毁其一个前沿据点,解救被蛊惑控制的百姓,阻止他们在此地的恶行,已然是不易之举。至少,我们更加确信,他们的触角,确实已经悄无声息地延伸到了京畿要地,而且其组织之严密,活动之猖獗,远比我们最初预想的更具规模性和危害性。”

他微微停顿,语气转而坚定,继续说道:“书生之死已然告破,困扰此地的山神庙诡谈也已真相大白。至于‘幽冥道’……来日方长,我们自有再见之时。”

阿箐闻言,点了点头,将那份不甘暂且压下。她转过头,看着沈墨被初升朝阳勾勒出清晰轮廓的侧脸,那上面还带着一丝疲惫,却更显坚毅,她不禁展颜一笑,带着几分戏谑与真诚的佩服:“不过,话说回来,沈大哥,你刚才动手时那几下子,闪转腾挪,出手精准,可一点都不像个只会读书写字的文弱书生啊!藏得够深的!”

沈墨闻言,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并未回答这个调侃,只是将深邃的目光,投向了返回京城的那条蜿蜒山路。

科学的烛火,再次以无可辩驳的力量,驱散了一片笼罩在愚昧与恐惧之上的厚重迷雾。

但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更广阔的未知领域,与更深邃的、盘踞在权力与人心之中的黑暗,正等待着他们用智慧与勇气,去一一照亮。

(第六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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