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男女主角是林墨的连载玄幻脑洞小说《永镇之门》是由作者“不吃香菜的李”创作编写,喜欢看玄幻脑洞小说的书友们速来,目前这本书已更新112294字。
永镇之门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夜半。
林墨从冰冷的地上醒来,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开又草草拼凑回去,每一处关节都在呻吟。胸口那火烧火燎的剧痛减弱了许多,变成了一种深沉的闷痛,但至少能让他勉强呼吸和移动。
他撑起身,靠在土墙上。小屋里一片漆黑,只有破损的窗纸透进几点惨淡的星光,勾勒出屋内简陋家具模糊的轮廓。空气里有尘土和霉味,还有一丝……淡淡的、他自己咳出的血腥气。
刚才那一切,是梦吗?
那沉重如心跳的搏动,那冰寒刺骨的气流,那充斥着毁灭与黑暗的破碎幻象……如此清晰,又如此荒诞。
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粗糙的黑色玉佩依旧贴在那里,温凉的触感如此真实。指尖拂过表面,似乎……比往常更光滑了一点?还是心理作用?
喉咙干得冒烟。他摸索着找到墙角破水缸,用瓢舀起半瓢水,也不管是否干净,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冷水下肚,激得他打了个寒颤,意识却更清醒了些。
不是梦。
玉佩……真的不一样了。
他重新坐下,背靠墙壁,在黑暗中睁大眼睛,试图理清混乱的思绪。父亲模糊的面容在记忆中早已淡去,只记得是个沉默寡言、偶尔眼中会闪过疲惫与复杂情绪的男人。母亲提及父亲时,也总是欲言又止,最后只化为一声叹息和那句“玉佩贴身,莫离莫弃”。
难道父亲早知道什么?
这玉佩,又到底是什么?刚才涌入体内的那股冰寒气息,虽然诡异,却实实在在地缓解了他的伤势。那不是疗伤丹药的温和药力,而是一种更直接、更蛮横的……吞噬?对,就是吞噬!仿佛那寒气将灼热的掌力残余“吃”掉了。
吞噬……
林墨心头一跳,猛然想起测试台上那块变得灰暗死寂的测灵古玉。当时古玉的异状,是否也与这玉佩有关?
一个大胆而惊悚的念头浮上心头:难道自己并非“绝灵”,而是这玉佩,或者自己体内某种与之相关的东西,在测试时……吞噬了测灵古玉用来探测的灵机?
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算是什么?一个连测灵法器都能“污染”的怪物?
“咚……”
又是一声。
极其轻微,比之前那一声微弱得多,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棉絮。但林墨确定自己“听”到了。不是声音,是感知。来自玉佩,或者……来自自己身体的更深处。
伴随这微弱搏动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虚感。不是肚子饿,而是一种源自灵魂层面的、对某种特定“养分”的渴求。这渴求指向明确——灵气,或者说,富含生机与能量的东西。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窗外。那里是林家后山的方向,是他明天就要去报到的药圃。灰叶草,最低等的灵植,但也蕴含着微薄的、属于植物的灵气生机。
一个荒谬的念头控制不住地滋生:如果……如果靠近那些灰叶草……
他猛地甩头,将这个可怕的念头压下去。吞噬灵力?那是什么邪魔歪道才有的手段!自己难道被这诡异的玉佩影响,心性也开始变得不正常了吗?
后半夜,林墨在寒冷、伤痛、恐惧与混乱的思绪中辗转反侧,直到天际泛起一丝灰白。
晨光熹微时,他挣扎着爬起来。胸口依旧闷痛,但行动已无大碍。他换上另一件同样破旧但干净的布衫,将那块变得有些异样的黑色玉佩仔细塞进衣内,贴肉戴好。触感依旧温凉,却仿佛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活性。
拿起地上那块冰冷刻着“药圃丁等”的木牌和那把豁了口的破锄头,他最后看了一眼这间承载了母亲最后时光的小屋,推门走了出去。
清晨的林家大宅还在沉睡中,只有零星的下人开始走动。看到他,都远远避开,眼神躲闪,仿佛他是什么不祥之物。昨日演武场的事,显然已经传开了。
他低着头,按照记忆中杂物房管事指的方向,朝东北方走去。越走越偏僻,屋舍越少,道路也越发崎岖不平。空气中原本尚可的灵气,也变得稀薄起来,反而多了些泥土和草木腐败的气息。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一片被低矮灵篱笆围起来的、颜色灰败的药田映入眼帘。这就是林家后山药圃,家族产业中最不起眼的一处。药田规划得倒还整齐,只是明显分为不同区域,越靠近外围,种植的灵草品相越差,灵气也越微弱。
而最东南角,靠近一段爬满枯藤的老旧围墙的那片,更是灰扑扑的,连灵篱笆都破损了好几处。那里就是灰叶草区。
药田边上,有几间歪歪斜斜的土坯房和茅草棚。此刻,一个穿着油腻短褂、叼着旱烟杆的胖老头,正蹲在最大那间土坯房门口,眯着眼打量着走过来的林墨。
“新来的?”胖老头吐出一口烟雾,声音沙哑。
林墨走上前,递上身份木牌:“是,弟子林墨,奉传功长老之命,前来灰叶草区劳作。”
胖老头接过木牌,瞥了一眼,又上下打量了林墨几眼,尤其在看到他苍白脸色和洗得发白的衣衫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轻蔑。“哦,你就是那个……行了,牌子没错。我姓王,是这片药圃的管事之一,主要管你们这些丁等的。”他用烟杆指了指东南角,“那片灰叶子,归你了。每日辰时上工,酉时下工,中间有半个时辰吃饭。任务很简单,松土、除草、浇水、驱虫,保证灰叶草正常生长,每月上交定额的成熟草叶。完不成,扣工钱;草死了,赔钱;偷懒耍滑,鞭子伺候。听明白了?”
“明白了。”林墨点头。
“住处就是那边,”王管事又指了指旁边一间看起来最破、几乎半陷进土里的矮小土坯房,“自己收拾。工具就你手里那把,坏了自己想办法。每日口粮去那边棚子领,粗粮饼子管够,菜蔬看情况。工钱嘛……”他顿了顿,扯出个没什么笑意的笑容,“每月三枚下品灵晶,干满一年且无差错,年底多发一枚。不过你小子还得赔林浩少爷的医药费,扣掉赔偿,头几个月,你就别想见着灵晶了。”
三枚下品灵晶,在青林城仅够最底层的凡人一月嚼用。对于修士,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这,还要被扣掉大部分。
林墨早已麻木,只是再次点头:“是。”
王管事似乎对他的逆来顺受很满意,挥挥手:“去吧,今天先熟悉一下,把你这片地里的杂草清一清。灰叶草娇气,见不得别的草根抢养分。”
林墨走向那间属于自己的“屋子”。推开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门,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土腥气扑面而来。屋里比他在家族的小屋更不堪,只有一张铺着干草的破木板床,一张缺腿用石头垫着的桌子,墙角堆着些不知名的破烂。窗户只是个洞,用破草席堵着。
他将那点可怜的行李放下,拿起锄头,走向分配给自己的那片灰叶草田。
灰叶草,名副其实。一片片灰绿色的、细长的草叶无精打采地匍匐在地面上,植株矮小密集,叶片表面似乎蒙着一层洗不掉的灰。它们生长的土地也呈现出一种贫瘠的灰黄色,灵气稀薄得几乎感应不到。
这就是他今后可能要待很久的地方。与这些灰暗的、毫无希望的草为伴。
林墨沉默着,开始挥动锄头。动作有些生疏,胸口伤处随着用力隐隐作痛。他小心地避开那些灰叶草,将夹杂在其中的、零星几株顽强野草挖出,扔到田埂上。
枯燥的重复性劳动,反而让纷乱的思绪渐渐沉淀。阳光逐渐变得毒辣,晒在他的背上,汗水很快浸湿了单薄的衣衫。他停下来,抹了把额头的汗,目光落在那些灰扑扑的草叶上。
那股源自玉佩、或者说源自他自身深处的、诡异的“饥饿感”,在他靠近这片灰叶草田时,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丝。非常微弱,但确实存在。它像一条隐藏的丝线,牵引着他的注意力,指向脚下这些卑微的植物。
他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一株灰叶草的叶片。
触感粗糙,带着植物特有的凉意。微薄到几乎可以忽略的草木灵气,透过指尖传来。
几乎是同时——
“嗡……”
胸口的玉佩,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不是之前的搏动,而是一种……共鸣?或者说,是捕食者发现猎物时的悸动?
更明显的是,那股“饥饿感”骤然加强了一瞬,仿佛被这一点点微弱的灵气刺激到了。一种本能的冲动涌起,催促着他去“吸收”,去“吞噬”这株草里那可怜的能量。
林墨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
不是错觉!这玉佩,或者因为玉佩而改变的自己,真的对灵气……不,是对任何蕴含能量的东西,产生了吞噬的欲望!
他跌坐在地,锄头掉在一边,大口喘着气。恐惧再次攫住了他。这是什么邪法?自己会变成一个靠吞噬灵植、甚至吞噬他人灵力修炼的怪物吗?
阳光刺眼,灰叶草在微风中轻轻晃动,投下短短的影子,安静得可怕。
就在这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叫骂声从药圃另一侧传来,打破了这里的死寂。
“快点!磨蹭什么!今天这片‘清心草’要是再浇不好,看老子不抽死你们!”一个粗鲁的男声吼道。
林墨抬头望去,只见几个穿着比他更破烂、面黄肌瘦的少年,正吃力地抬着水桶,在一个穿着管事服饰的三角眼汉子喝骂下,给一片长势稍好的灵草浇水。其中一个少年脚下不稳,绊了一下,桶里的水洒出不少。
“废物!”三角眼管事上前就是一鞭子,抽在那少年背上,衣衫破裂,一道血痕立现。少年闷哼一声,咬牙忍住了痛呼。
“看什么看!”三角眼察觉到林墨的目光,恶狠狠地瞪了过来,“新来的?管好你自己那片灰叶子!再看,连你一起抽!”
林墨低下头,重新拿起锄头。
这就是药圃,比家族内院更赤裸的、弱肉强食的底层世界。在这里,修为、背景、甚至做人的尊严,都显得可笑。只有劳作、服从,以及忍受。
他一下下地锄着草,汗水滴进灰黄的土地里,瞬间消失不见。胸口玉佩的异样和那股诡异的饥饿感,暂时被更现实的、生存的沉重压力所覆盖。
但是,那股潜伏的、冰冷的东西,已经在他体内生根。就像这灰叶草田下看不见的草根,在贫瘠的土壤里,悄无声息地蔓延着。
傍晚,下工的梆子声敲响。
林墨拖着疲惫的身体,去领了属于自己的两个又硬又糙的杂粮饼子和一碗不见油星的菜汤,回到他那间土坯房。饼子硬得硌牙,菜汤寡淡无味,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下去。他需要体力。
夜里,他躺在硬板床上,身下的干草扎得皮肤生疼。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白日的疲惫潮水般涌来,但精神却异常清醒。
他再次触碰胸前的玉佩。
寂静。
没有波动,没有寒流,只有那恒定不变的温凉。
可他知道,不一样了。一切都变了。
测试台上的灰暗古玉,体内缓解伤势的寒气,对灰叶草灵气的奇异饥渴……还有今日药圃中,那赤裸裸的欺凌与卑微。
前路一片漆黑,脚下是贫瘠的灰土。
但在这极致的黑暗与贫瘠中,那枚紧贴心脏的黑色玉佩,却像一颗沉默的、等待着被唤醒的种子。
或者……是等待着破土而出的、某种禁忌的根。
窗外,后山的轮廓在夜色中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药田里的灰叶草,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无数细碎的耳语。
林墨闭上眼,在混杂着伤痛、疲惫、恐惧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好奇中,沉入并不安稳的睡眠。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呼吸逐渐平稳后,贴胸佩戴的漆黑玉佩表面,一丝比夜色更幽暗的微光,如水纹般,极其缓慢地流转了一瞬。
而窗外药田里,靠近他土坯房方向的几株灰叶草,那灰绿色的叶片边缘,悄然卷起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枯黄。
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存在,轻轻“尝”了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