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盯着传单背面的地址，又抬头看林战，眼神从惊愕变成警惕：“你问这个干什么？”
“做生意。”林战语气平静，“我有个朋友想租仓库，听说那里急着转手。”
“那你朋友运气不好。”黄毛压低声音，“货场是彪哥的地盘，3号库里……有点‘烫手’的东西。上个月有伙外地人想强租，现在还在医院ICU躺着。”
张彪。
这个名字让林战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前世就是这个混混头子，在西区货场起家，末世初期拉拢了一帮打手，占了个小超市，后来为抢物资杀了十七个幸存者，其中有个孕妇。
“彪哥的人这几天在货场？”林战问。
“大部分不在。”黄毛摇头，“听说彪哥惹了麻烦，正带人在南郊和‘黑石’的人谈判，货场就留了四个小弟看着。不过……”他顿了顿，“我劝你别打那的主意，彪哥这人，手黑。”
林战记下信息，从刚领到的五千现金里抽出两千递给黄毛：“谢了。另外，帮我安排和‘暴熊’的比赛，越快越好。”
黄毛接过钱，表情复杂：“你真要打？暴熊上个月打死过人，虽然八角笼里生死自负，但……”
“安排吧。”林战打断他，“还有，开赛前帮我下注，全押我赢。”
看着林战走向更衣室的背影，黄毛咕哝：“疯了，绝对疯了。”
第二场比赛安排在一小时后。
林战利用这段时间，在更衣室里做了一套完整的热身。他激活每一块肌肉，调整呼吸节奏，让身体记忆逐渐苏醒。
前世，他经历过比这残酷百倍的战斗——在废墟里和变异兽搏杀，在黑暗中与感染者缠斗，在资源争夺战中面对其他觉醒者。那些生死一线间磨砺出的直觉和技巧，早已刻进骨髓。
“体重劣势，力量劣势。”他冷静分析，“但暴熊的弱点很明显：速度慢，招式套路化，左肩有旧伤。”
观众席的喧嚣隔着门板传来，主持人在用夸张的语气介绍“暴熊”的战绩：职业赛七胜三负，地下拳场十连胜，最著名的一战是把对手的鼻梁骨打进颅腔。
钟声敲响。
林战推开更衣室门，走进刺眼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呐喊中。
八角笼对面，一个宛如小山的身影站了起来。暴熊确实配得上这个外号：身高接近一米九，体重至少一百公斤，赤裸的上身布满伤疤和纹身，脖子粗得几乎看不见。
他咧嘴笑，露出一颗金牙：“学生仔？黄毛说有个不知死活的想给我送钱。”
林战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裁判简短交代后敲钟。
暴熊立刻前压，像一辆坦克般碾来，双拳护头，标准的拳击架式。他第一拳就是右摆拳，带着风声砸向林战太阳穴——根本不在乎规则里的“不打要害”。
林战后撤半步，拳头擦着耳边掠过。
暴熊顺势左勾拳追击，林战再次侧闪，同时右手如鞭子般甩出，食指关节凸起，精准地敲在暴熊左肩胛骨下方某处。
“呃！”暴熊闷哼一声，整条左臂突然酸麻，动作慢了半拍。
台下有懂行的观众惊呼：“打穴？”
林战不给他们思考时间。他像鬼魅般贴上去，不是硬碰硬，而是绕着暴熊游走，每一次接触都是指尖、掌缘、肘尖点在某处关节或神经丛上：肩井穴、环跳穴、委中穴……
每一击力道都不大，但暴熊的表情越来越扭曲。他感觉身体像生锈的机器，动作滞涩，力量提不起来，最要命的是左肩旧伤开始剧痛，仿佛有针在里面搅。
“妈的！躲什么！”暴熊怒吼，放弃防守，双拳疯狂抡砸。
破绽大开。
林战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在暴熊一次全力右摆拳落空的瞬间切入中门，左手架开对方回收的右臂，右手并指如剑，直刺暴熊心窝——但最后一寸停住，化指为掌，轻轻一推。
“嘭！”
暴熊近两百斤的身体竟被推得踉跄后退，撞在铁丝网上，震得整个笼子嗡嗡作响。他想站稳，左膝却一软，单膝跪地。
裁判开始数秒：“一、二、三……”
暴熊挣扎着想站起，但左半身完全不听使唤，肌肉像被抽了筋。
“……九、十！比赛结束！”
全场死寂，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嚣。没人看懂这场比赛，明明是暴熊全程在进攻，怎么突然就倒了？
林战走到笼边，朝目瞪口呆的黄毛伸手：“奖金，还有赢的赌注。”
两场比赛，本金五千，赔率分别是1比5和1比8。加上连胜奖金，黄毛递过来的黑色塑料袋里装着整整十五万现金。
“你……你到底怎么做到的？”黄毛声音发颤，“暴熊说他现在半边身子是麻的，像鬼压床。”
“一点中医技巧。”林战轻描淡写，“另外，我想见见你们老板。”
黄毛脸色一变：“老板不见客。”
“告诉他，我有笔生意，关于西区货场里那些‘烫手’的东西。”林战掂了掂塑料袋，“如果他不想那些东西七天后变成废铁，最好跟我谈谈。”
五分钟后，林战被带进回收厂角落的一间办公室。
老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光头，穿着花衬衫，手里盘着两个核桃。他身后站着两个保镖，腰间有明显的凸起。
“小子，你知道货场里是什么吗？”光头开门见山。
“军火。”林战平静地说，“美制M4A1卡宾枪二十支，格洛克17手枪三十把，配套弹药若干。走私船‘黑珍珠号’上个月在公海被截，货却消失了，国际刑警正在查。”
光头的核桃停了。
房间里空气凝固，两个保镖的手摸向腰间。
“谁告诉你的？”光头声音冰冷。
“这不重要。”林战说，“重要的是，七天后，这批货会引来一支特种部队。他们不会走程序，会直接强攻，所有相关的人……都会消失。”
这是前世的真实事件。张彪因为私吞这批货，被某个跨国犯罪集团盯上，后者动用了灰色力量，在末世爆发前一天夜里血洗了货场。张彪侥幸逃脱，但看守的小弟全死了。
“我凭什么信你？”光头盯着他。
“你可以不信。”林战起身，“但七天后，如果我说中了，这批货的价值会归零，而你……”他看了看光头，“‘九爷’，你在东南亚的账户会被冻结，因为你弟弟就是‘黑珍珠号’的船长，现在正在国际刑警的通缉名单上。”
九爷猛地站起，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这是他的绝对秘密，连身边最亲信的人都不知道。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九爷的声音里有了一丝恐惧。
“一个想做交易的人。”林战说，“我帮你处理掉这批烫手山芋，你给我两百万现金，外加一张‘血色八角笼’的终身会员卡——我要的是最高权限的那种，能调用你们情报网和物流渠道的卡。”
九爷沉默良久，重新坐下。
“你想要货？那批军火可不好出手。”
“我不想要军火。”林战摇头，“我要你把它们‘处理’掉。具体怎么处理我不管，熔了、沉海、捐给警方都行。我只要钱和渠道。”
“为什么？”
“因为七天后，世界会变得很不一样。”林战看了眼窗外渐暗的天色，“钱和物资，会比枪更重要。”
最终交易达成：九爷先付一百万定金，货处理干净后付尾款。会员卡当场制作，一张黑色金属卡，边缘刻着血槽般的纹路。
离开回收厂时，天色已全黑。
林战背着装了十五万现金的包，手里捏着那张黑卡。路灯下，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回出租屋的路上，城市显露出更多异常。
救护车鸣笛声此起彼伏，警车闪着灯封锁了几个街区，有穿着防护服的人员在喷洒消毒剂。网络社交平台上，#新型狂犬病#、#全市戒严#、#超市抢购#等话题热度飙升。
林战拐进一条小巷抄近路。
走到一半，他停下脚步。
巷子深处，三个身影正围着一个蜷缩在地上的老人。不是抢劫，是在啃食。
听到脚步声，其中一个抬起头，满脸鲜血，眼睛在黑暗中泛着绿光。他喉咙里发出嗬嗬声，丢下老人，朝林战扑来。
速度比白天的感染者快了三成。
林战后撤半步，从背包侧袋抽出军刺。在对方扑到面前的瞬间，他侧身、抬手、刺出——军刺精准地从眼眶刺入，贯穿大脑。
尸体倒地。
另外两个感染者被惊动，同时扑来。
林战不退反进，军刺在右手一转，左手从腰间摸出一把从八角笼更衣室顺来的战术笔。错身而过的瞬间，军刺刺穿第二个感染者的太阳穴，战术笔扎进第三个的咽喉。
三具尸体倒地，前后不到五秒。
林战蹲下身检查，发现这些感染者体表开始出现细微的黑色血管纹路，指甲变长变黑。
“进化速度加快了。”他皱眉，“照这个速度，三天后就会出现一阶变异体，一周后二阶……”
他必须更快。
回到出租屋时已是深夜。楼道里老赵的尸体不见了，地上有拖拽的血迹。隔壁103室的门关着，里面传来持续的低吼和撞门声。
林战反锁房门，拉紧窗帘。
他把现金摊在床上，十五万加上从九爷那里拿到的百万支票。手机银行里，基金赎回的十二万已经到账。游戏账号以七万五千的价格成交，钱在路上了。
启动资金，够了。
他打开电脑，登录一个加密的暗网交易平台，用九爷给的黑卡权限激活账户。然后，开始下单：
柴油发电机（5台），加急配送，明早送达指定仓库。
军用压缩干粮（1吨），分四个供应商采购，避免注意。
抗生素（全谱），通过灰色医疗渠道，现金交易。
特种钢材和工具，要求今晚发货。
敲下最后一个订单时，屏幕右下角弹出一条新闻推送：
**【突发】国家疾控中心发布最高级别警报：不明病原体在全国多省市扩散，疑似空气传播，潜伏期短，致病率高。军队已进驻重点城市……】
林战关掉推送，看向窗外。
远方的天际，一抹诡异的暗红色正在云层后蔓延，像凝固的血。
那不是晚霞。
是“红雨”的前兆——前世，那场雨在七天后降临。但现在，时间线已经彻底紊乱。
他手机震动，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林先生，你要的货明早七点送到。另外，九爷让我提醒你，西区货场那边出事了——张彪的小弟全死了，货不见了。动手的不是警察。”
林战瞳孔一缩。
他回复：“谁干的？”
几秒后，回复来了，只有三个字：
“新世界。”
林战盯着那三个字，手指捏紧手机。
这个在前世末世中期才浮出水面的神秘组织，竟然在末世爆发前就出现了？而且，他们的目标也是那批军火？
窗外，第一滴暗红色的雨点，敲打在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