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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10章:松井的报复

1941年4月的上海,连阴雨缠缠绵绵下了半个月,把法租界的石板路泡得发滑,也把特高课大楼的灰色墙皮浸出一片片霉斑。松井健一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手里攥着一张被揉皱的通缉令——上面沈砚之的照片已经被雨水打湿,边角卷翘,却依旧挡不住照片里那双锐利的眼睛。

“废物!一群废物!”松井猛地将通缉令摔在桌上,桌上的咖啡杯被震得晃了晃,褐色的液体溅在军刀鞘上,留下深色的印记。三天前,沈砚之从档案室跳窗逃脱,还带走了“清乡计划”的关键情报;昨天,郑州传来消息,日军运往华北的军火列车被游击队炸毁,十车军火付之一炬——这两件事,桩桩件件都指向沈砚之,可他派了上百名特工搜遍上海,却连沈砚之的影子都没找到。

“课长,我们查到一个线索。”小林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档案,脸色苍白,“之前帮沈砚之传递消息的‘老周钟表店’,店主老周很可能是沈砚之的上线‘老枪’。我们还查到,老周每周三都会去郊区的难民营送粮食,或许能在那里抓到他。”

松井的眼睛瞬间亮了,像饿狼嗅到了血腥味。他抓起军刀,用力拍了拍小林的肩膀:“立刻带人去难民营!要是抓不到老周,你就别回来见我!”

当天下午,郊区的“流民难民营”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劣质米粥的气息。几十顶破旧的帐篷挤在泥泞的空地上,孩子们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在泥水里追逐,脸上却没什么笑容。老周背着一个布包,正给一个生病的老人递粮食,布包里还藏着几份地下党传递的情报——他刚从联络点过来,准备把情报交给难民营里的交通员。

“周师傅,您又来了?”一个穿破洞棉袄的孩子跑过来,拉着老周的衣角,“我娘说,您给的粮食熬的粥,比救济站的香。”

老周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从布包里掏出一颗糖递给她:“快拿去给你娘,别让日军看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特工的呵斥声:“都不许动!特高课检查!”老周心里一沉,知道是冲自己来的。他快速将布包里的情报塞进老人的枕头下,对老人使了个眼色,刚要转身离开,就被两个特工按住了肩膀。

“老周,跟我们走一趟吧。”小林走到老周面前,手里拿着手铐,眼神冰冷,“课长有话要问你。”

老周没有反抗,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孩子,孩子正躲在帐篷后面,怯生生地看着他。老周笑了笑,对着孩子挥了挥手,转身跟着特工走出难民营——他知道,自己这一去,恐怕很难活着回来,但只要情报没被发现,只要沈砚之和其他同志安全,他就没什么遗憾。

特高课的审讯室里,灯光惨白刺眼,墙上还留着未清洗干净的血迹。老周被绑在铁椅上,手腕被麻绳勒出深深的血痕,嘴角淌着血,却依旧挺直了脊梁。松井坐在对面,手里拿着一根浸了盐水的皮鞭,鞭梢滴着浑浊的液体。

“老周,说吧,沈砚之在哪里?‘鸿雁’小组还有多少人?”松井的声音冰冷,像淬了毒的刀,“你说了,我就给你个痛快;要是不说,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老周抬起头,眼神里满是轻蔑:“我呸!你们这些侵略者,迟早会被赶出中国!想让我出卖同志,做梦!”

松井的脸色沉了下来,扬起皮鞭就朝老周抽去。“啪”的一声脆响,皮鞭落在老周的肩膀上,留下一道血红的印记。老周疼得浑身发抖,却咬着牙,一声不吭。皮鞭一下接一下地落下,老周的衣服被抽得粉碎,背上、胳膊上全是血痕,可他始终没吐一个字,反而对着松井冷笑:“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豺狼,能嚣张多久!”

审讯持续了整整一夜,老周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意识模糊,却依旧没吐露半个字。松井看着趴在铁椅上的老周,知道这个老头是块硬骨头,用刑根本没用。他烦躁地踱来踱去,突然想起了什么——沈砚之之前为了救李梅,连命都敢拼,要是抓了他最在乎的人,他肯定会主动现身。

“小林,去查沈砚之的家人。”松井停下脚步,眼神变得阴狠,“我记得他有个母亲,好像在郊区养病,把她抓来!”

沈母的住处藏在郊区的一个小村庄里,是一间低矮的土坯房,院子里种着几棵青菜,是沈母亲手种的。这天清晨,沈母正坐在院子里择菜,准备给隔壁生病的邻居送过去,突然听到院门外传来脚步声。她刚要起身,几个特工就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胳膊。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沈母挣扎着,手里的菜掉在地上,被踩得稀烂。

“跟我们走一趟,松井课长要见你。”特工的声音冰冷,强行把沈母往外拖。沈母心里一沉,知道是冲儿子来的,她没有再挣扎,只是悄悄把藏在衣襟里的沈砚之的照片塞进怀里——那是沈砚之去年生日时拍的,照片上的儿子穿着长衫,笑得很温和。

当天中午,沈砚之正在郊区的联络点养伤,右臂的伤口刚换了药,纱布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迹。苏清媛正给他煮粥,粥里放了点小米,是从难民营里换来的。突然,门口的交通员小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封染了血的信:“沈大哥!不好了!老周师傅被抓了!还有……还有沈大娘,也被松井抓去特高课了!这是松井让人送来的信!”

沈砚之一把夺过信,信纸粗糙,上面的字迹狰狞:“沈砚之,想救你母亲,今晚八点来特高课见我。别耍花样,也别带其他人,否则,你就等着收你母亲的尸体——松井健一。”

“妈!”沈砚之手里的信纸“啪”地掉在地上,他猛地站起来,右臂的伤口被扯得生疼,却顾不上在意。他想起母亲去年生病时,还在惦记他的饮食,怕他在银行吃不好;想起母亲总说,等抗战胜利了,就带他回苏州老家,看看小时候住过的老房子;想起母亲每次送他出门,都会站在门口,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不能去!”苏清媛冲过来,抓住沈砚之的胳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是松井的陷阱!他就是想引你出来,只要你一进特高课,就会被他的人包围,到时候不仅救不了沈大娘,你也会出事!”

“可我妈在他手里!”沈砚之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睛通红,“松井心狠手辣,要是我不赴约,他肯定会伤害我妈!她年纪大了,怎么经得起折磨?我不能让她有事,绝对不能!”

苏清媛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她沉默了片刻,咬了咬牙:“我们兵分两路。你去特高课见松井,尽量拖延时间,跟他周旋,就说你知道‘鸿雁’小组的下落,但要先见沈大娘;我带着地下党的同志,还有陈峰派来的军统特工,埋伏在特高课周围的小巷里,等松井放松警惕,就冲进去救你们。另外,我已经让人在特高课的后门装了炸弹,到时候引爆炸弹,制造混乱,方便我们撤离。”

沈砚之看着苏清媛,点了点头——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必须试一试。他从口袋里掏出母亲给他的护身符,是一块小小的玉佩,上面刻着“平安”二字,他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握住了母亲的温度:“清媛,拜托你了。要是我出了事,你一定要把我妈救出来,还有……告诉若涵,哥对不起她。”

“别胡说!”苏清媛擦了擦眼泪,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枪,递给沈砚之,“这是陈峰给的,藏在袖口,要是松井对你动手,你就用它自卫。我会在特高课对面的茶馆等你,看到绿色的信号弹,就说明我们已经准备好,你就想办法带着沈大娘往后门跑。”

晚上七点五十分,沈砚之穿着一身干净的长衫,独自来到特高课大楼前。大楼里灯火通明,门口站着十几个特工,手里的步枪擦得锃亮,眼神凶狠地盯着他。沈砚之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进大楼,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审讯室里,松井正坐在办公桌后喝咖啡,沈母被绑在旁边的椅子上,脸色苍白,头发有些乱,却没受明显的伤。看到沈砚之,沈母的眼睛亮了亮,却又很快皱起眉:“砚之,你怎么来了?快走!别管妈!”

“妈!”沈砚之想冲过去,却被两个特工拦住。

松井放下咖啡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沈主任,你果然守信用。只要你说出‘鸿雁’小组的所有成员,还有你们的联络点,我就放了你和你母亲,让你们离开上海,永远不再追究。”

“你先放了我妈!”沈砚之盯着松井,眼神里满是愤怒,“我要看着她安全离开特高课,才会告诉你。”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松井猛地一拍桌子,从抽屉里拔出军刀,架在沈母的脖子上,刀刃冰凉,贴在沈母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

沈母看着沈砚之,眼神坚定:“砚之,别听他的!妈不怪你,你要好好活着,为国家,为老百姓,多做实事!就算妈死了,也值了!”

沈砚之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刚要开口,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是苏清媛他们引爆了炸弹!紧接着,枪声、喊叫声此起彼伏,整个特高课大楼都晃动了一下。

松井大惊,猛地站起来:“怎么回事?”

“课长!不好了!外面有游击队袭击!他们炸了后门,还冲进来好几个人!”一个特工冲进来,脸色惨白,“我们快顶不住了!”

松井大怒,狠狠瞪了沈砚之一眼:“你敢耍我!”他对身边的特工说,“看好他们,别让他们跑了!我出去看看!”说完,他提着军刀,匆匆冲出审讯室。

趁特工们的注意力都在外面的混乱上,沈砚之迅速从袖口掏出枪,对准特工的腿开了一枪!特工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沈砚之冲过去,用军刀割断绑在沈母身上的绳子,扶着她往门口走:“妈,我们快走!”

刚走到走廊,就撞见了折返的小林。小林看到他们,立刻举枪对准他们:“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沈母突然挣脱沈砚之的手,朝着小林扑过去,死死抱住他的腿:“砚之,快跑!别管妈!”

“妈!”沈砚之眼睛通红,他猛地冲上去,推开小林,拉着沈母就往楼下跑。小林爬起来,举枪就射,子弹擦着沈砚之的耳边飞过,打在墙上,溅起一片灰。

楼下,苏清媛正开着一辆卡车,撞开了特高课的后门。“快上车!”苏清媛大喊。沈砚之扶着沈母,快速钻进卡车。就在卡车刚要开动时,小林从后面追了上来,朝着卡车开了一枪——子弹正好打在沈母的肩膀上!

“妈!”沈砚之抱住沈母,看着鲜血从她的肩膀渗出,染红了她的衣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滴在沈母的衣襟上。

苏清媛猛踩油门,卡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特高课,消失在夜色中。

卡车里,沈母靠在沈砚之的怀里,呼吸越来越微弱。她抬起手,轻轻摸着沈砚之的脸,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砚之……妈为你骄傲……你做的是对的……以后……要好好的……照顾好若涵……为国家……为老百姓……多做实事……”

话音刚落,沈母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眼睛永远地闭上了。她怀里的照片掉了出来,落在沈砚之的腿上——照片上的沈砚之笑得温和,沈母的手在照片边缘,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指印。

“妈!妈!”沈砚之抱着母亲的尸体,失声痛哭。卡车在夜色中行驶,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像是在为逝去的英雄哭泣。苏清媛看着悲痛的沈砚之,心里也满是泪水,她默默打开车灯,照亮前方的路——这条路,充满了鲜血和牺牲,可他们必须走下去,因为这是通往和平的唯一道路。

沈砚之紧紧抱着母亲,手指摸着照片上的纹路,心里暗暗发誓:妈,您放心,我一定会完成您的遗愿,把日本人赶出中国,让更多的家庭不再失去亲人,让这片土地,早日迎来真正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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